见沈谦被朱泓激怒了,朱栩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泓儿,别胡闹,一码归一码,这会我们议的是谢氏下药谋害沈氏一事。”
“回皇上,微臣觉得谢妹妹谋害舍妹一事不成立,还请皇上看在我母亲护女心切的份上饶过她,微臣回去之后定当好好劝解母亲。”沈岑磕头求道。
“好,你们沈家总算有个明白人了。现在我们开审第二件事,沈夫人,你把谢氏的家私搬来是想说明什么?”朱栩点点头,问道。
“回皇上,难道皇上不好奇谢涵一个小小的孤女为何有如此丰厚的家私?我那个妹婿谢纾当年是出自寒门,娶的是我们顾家的庶女,我们顾家庶女的嫁妆定例是五千两银子,臣妇十分好奇谢氏的家私是从何而来的。要知道五万多亩上好的庄子田地再加上十二万多两的银票,这份家私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两白银,这些还不算是全部,臣妇听说谢纾酷爱收藏,那些字画、古董、典籍等都不是一笔小数,皇上难道就不好奇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吗?”
“这些也都不是全部,皇上,那几年战事紧张时谢氏捐过的医药粮草也值三十万两银子。”沈隽补充道。
“沈夫人,这你就枉做小人了,别人不清楚,难道沈大人也不清楚?幽州那几年战事紧张,地价都跌到了一二两银子一亩,谢氏为了筹集足够的军粮,不但把家底都打扫干净了,还特地从扬州拆借了好几万两银子来买地。至于这十几万两银票是从何而来的,朕倒是也略知一二,谢纾聪明,给女儿留了一个好管家,是个做生意的奇才。”朱栩替谢涵回答了。
这些地契他都扫了一眼,绝大部分是战乱时买的,因此,别看现在值钱,当时的花费肯定用不了十万两银子。
至于这些银票,朱栩也的确相信是高升和谢涵挣来的,他的暗卫就不止一次说过谢涵和高升商量生意上的事情,比如从南边倒腾衣料首饰绣品去鞑靼,再从鞑靼倒腾皮毛和药草去扬州,一来一去的做好了挣个两三万两银子一点问题没有。更别说谢涵那些年趁着战乱置下不少产业,如今一年光田租就能收三四万两银子,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婆了。
“母亲,我见过高升做生意,那年他为救我们带了几车南边的衣料和绣品和其他物事去鞑靼,一共换了三万两银子,最后都用来打点鞑靼的军方了,而且我还听说高升每年都会从海宁或鞑靼贩卖不少珍贵的皮毛和药草去南边。”沈岑说道。
“你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你以为做生意是这么容易的?”沈谦训斥了沈岑道。
顾瑜也一下傻眼了,她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向着谢涵说话,她还怎么辩下去?
“沈公,你看看这些地契的购买日期。朕还是那句话,一个六岁知道侍疾,七岁知道扶柩回乡,八岁知道修建村墙保护村民,九岁知道种植药材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们用,十岁知道给前线将士们送猪肉以慰他们的中秋思乡之情,十一岁知道买地种粮为朕解忧,十二岁知道大量的兵书寻找排兵布阵的窍门和杀伤力大的兵器器械为夫君解难,这样一个胸怀家国天下的女子岂是尔等目光短视的俗脂庸粉之流的后院女子能比拟的?”
朱栩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把这些地契甩到了沈谦和沈隽的脚下,转而亲自扶起了谢涵。
“皇上,侄媳多谢皇上的肯定。”谢涵的眼泪喷薄而出。
“傻孩子,哭什么,朕这些年令你受委屈了。”朱栩摸了摸谢涵的头。
“皇上叔叔,自家人不说这些,我们为叔叔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侄儿现在就问今儿这案子怎么了结?”朱泓把谢涵拉到了身边,不动声色地隔开了谢涵和朱栩。
“沈公,沈大人,朕念在你们沈氏一族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也念在我们即将成为儿女亲家的份上,这次就不大开惩戒了。来人,革去沈夫人的一品诰命,即日起送去家庙清修三年。”
“皇上,微臣不服。”沈隽磕头道。
“皇上,微臣想问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朱世子?朱世子私自捆绑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又该当何罪?”沈谦问道。
“沈公,沈夫人私闯世子府在先,私自查抄在后,你们先告诉朕她该当何罪?”
“回皇上,大夏律法有明确规定,私闯民宅非奸即盗,打死勿论,沈夫人私闯的可不是一般的民宅,是亲王世子府,理应罪加一等;大夏律法还有明确规定,藐视皇恩者轻则笞杖二十重则进株连九族。沈夫人私自带人查抄亲王世子府,往小了说是僭越,往大了说是谋逆,是想代替皇权。”谢涵替他们回道。
“回皇上,微臣的母亲绝对没有僭越或谋逆之心,她只是被舍妹之事气糊涂了,一时忘了谢妹妹如今贵为亲王世子妃,以为谢妹妹还是先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母亲是作为姨母的身份进谢妹妹的院子想为舍妹讨一个公道,行事未免偏激了些。”沈岑跪下去磕头道。
“皇上,内子是一个女流之辈,一时气愤不过做事偏激了些是有可能的,至于僭越或者谋逆是绝无可能的,这个罪名我们沈家是绝对不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