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之所以想逼问这银子的来历是因为她想到了谢澜的见喜,想到谢澜见喜之前郑氏送给谢澜的那件夏衣。
尽管谢涵当时托高升找人盯了她半个多月没见异常,但谢涵的心里早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故而在得知郑氏有一笔闲钱去倒腾土地时,谢涵便命李福去查了一下,可惜,依旧没查到这笔银子的来历。
郑氏见谢涵也开口盘问她,虽然不喜,倒也没敢愤怼,吭哧吭哧地道:“我,我。。。”
“我什么我,难不成你自己的银子还不知怎么来的?”孙氏追问道。
因为她从谢涵的话里听出了点意思,这银子应该不是谢涵给的,这就更令她好奇了,除了谢涵,谁还能给郑氏一大笔银子?
“嗐,这有什么难的,我把粮食偷偷卖了一部分。”郑氏突然咬牙说道。
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因为粮价最高的时候达到了十两银子一石,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基本一出来就被哄抢了。
“卖粮?二婶,你的胆子可真大,那个时候你敢卖粮?”孙氏有点不信。
“难怪你那会总在小妹家吃饭,原来你把粮食拿去卖钱了。”弯月倒是相信了对方的话,有点为谢涵不值。
同时相信的还有叶慧,叶慧也没少见郑氏一家子来谢涵这边蹭饭,同样也不齿郑氏的行径。
可谢涵却不太相信这话。
要知道战事最紧张的这三年几乎没有收上什么租子,他们不比谢涵,谢涵是给庄子盖上了厚厚的村墙再请了不少流民去种地,一般的农民那个时候自顾尚且不暇,哪有精力去耕种别人的田地?
否则的话,幽州附近的田地也不会十成荒了五六成。
说起来谢耕田兄弟两个的那点存粮还是听从谢涵的劝告,从乡下搬到城里来的那一年的收成,此后的两三年基本没收上什么东西,连日常的口粮都不够。
这种情形下谢涵可不认为郑氏敢去卖这点存粮。
可问题是郑氏一口咬定是卖粮的银钱,谢涵再逼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好在大年初二这天朱泓上门来拜年,谢涵把这件事托付给他了。
可惜,朱泓只查出来郑氏并没有卖粮,也查不出郑氏的银子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且元宵节过后,朱泓依旧得回到京城做他的人质,他的本意是说服谢涵和他一起去,不过被谢涵拒绝了。
这一年谢家的事情也不少,先是谢泽的亲事,定在了三月底,接着是弯月的亲事,初步定在了秋天,此外,谢涵也要为自己准备嫁衣和嫁妆。
由于谢泽的亲事是张氏亲自操办,谢涵少不得要跟着出点力,这种时候她哪里好意思离开?
朱泓虽然不太愿意,倒是也没说什么,只得怏怏的一个人回了京城。
朱泓走后没多久,谢涵也跟着谢春生等人回了乡下,一来是要安排春耕,二来是清明祭祖,三来是谢泽的亲事。
谢泽是男孩子,他成亲理应回到乡下祖宅宴请全村和叩谢祖先,因此,他的亲事必须在乡下举行。
清明前两天,谢涵见等不到朱泓的消息,便决定带着李福、文福等人自行去祭拜一下夏王妃。
谁知不巧的是,在夏王妃的墓前谢涵又碰上了朱浵。
这一次没有朱泓相伴,谢涵心里多少有点胆怯,她虽然相信朱泓不会怀疑她什么,可她怕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会有什么不利于她闺誉的谣言流出来。
其实,来之前谢涵还真考虑到这种可能,因为她记得朱澘说过朱浵每年都会过来,为此谢涵才故意提前两天过来,为的就是躲开朱浵,谁知到底还是碰上了。
可既然来了,谢涵也不能立即转头就走。
“谢姑娘有心了,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朱浵见到谢涵,上前中规中矩地问了个好。
“北顺郡王客气了,奴家也是受世子爷所托,倒是北顺郡王有心了,想必先王妃知道后定会欣慰于你们的兄友弟恭的。”谢涵奉承了对方一句。
“北顺郡王?”朱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接着问道:“谢姑娘果真是如此看待我们的兄弟情谊?”
“难不成是奴家眼拙?”谢涵反问道。
“谢姑娘这么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会眼拙呢?眼拙的一直是小王。”朱浵苦笑一下。
谢涵听懂了他的话,只是这话她没法搭言。
见谢涵沉默,朱浵倒是也没有紧逼,顺手把自己手里的香分了三支给谢涵,“谢姑娘请吧,这天不太好,阴阴的,说不定会下雨的,谢姑娘还是早些完事离开此地为好。”
“多谢北顺王爷。”谢涵倒是也不跟他客气,接过了他手里的香。
拈香跪下去磕了三个头,谢涵絮絮叨叨地把这半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烧了不少纸钱。
不知是不是跪的时间长了些,谢涵起身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一下,人也跟着踉跄了一下,一旁的司琪和司书倒是及时托住了她,可谢涵的身子却有些发软,站不住,更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