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见谢涵对其母亲的评价是“粗通文墨”,而对其父亲的评价却是“悟性很高”,不由得有了几分兴致,问谢涵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于是,谢涵只好把自己从祖母嘴里听说的父亲小时候的事情学了一遍。
其实,谢涵记得以前徐氏也问过这些,而谢涵也曾经回答过,这次不过是在以前的基础上补充了点新的内容。
徐氏从谢涵的回答里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信息,似乎颇有点失望,想了想,又道:“对了,听说你父亲的画技也不错,可据我所知,像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是没有机会拜师学这些的,且也没有经济条件学这个。”
“经济条件?”谢涵觉得这个词有点生。
“呃,我的意思是钱财,仕途经济仕途经济,仕途指的是做官,经济的本意就是经世济民,通俗点说,就是治理国家,而治理国家再简单说呢,就是百姓的衣食住行,这衣食住行是不是都跟钱财有关?所以经济也泛指钱财。”
谢涵点点头,倒是也听懂了这个解释,比她以前理解的经世济民直白浅显多了。
难怪尹嬷嬷说她打理钱财是一把好手,连王爷都得倚重她,看来,她能有今天,凭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姿色,只怕更多的是才干。
“明白了,这点我倒是听父亲说过,他是进了府学才开始学六艺的,以前在乡下只会念书。”谢涵回道。
至于父亲是不是在府学结识的明远大师谢涵就不得而知了。
“府学?”徐氏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本想再问点什么,忽一眼瞥见正中规中矩坐着的谢涵,便有些意兴阑珊了。
罢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这丫头鬼着呢,不该说的绝不会多吐一个字,这点澘儿也深有体会。
“对了,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一声,听说皇上今年要在宫里举办一场大型的赏荷会,京城的这些世家都会参加,太后老人家也发话了,想看看这些孙子孙女,所以我们澘澘可能会带两个妹妹前往,我听说皇上一向很看重你,兴许也会趁这个机会把你叫去京城玩几天,我的意思用不用给你找一位先生来临时恶补一下诗词,免得你到时抓瞎。”
“不会吧?我既不是世家之女又不是皇亲国戚,这种场合怎么会轮的上我?”谢涵摇了摇头。
她知道徐氏嘴里的太后并不是当年徐氏的那个姑祖母,那个姑祖母若活到现在就该是太皇太后了,这个太后应该是当年的皇后,也是命里无子,所以当今皇上才子凭母贵坐到了那个位置。
至于这位太后为什么要把这些孙子孙女召集进京,谢涵就不得而知了,说起来这些孙子孙女哪个跟她也都没有血缘关系。
可惜,上一世谢涵没有机会去参加这种聚会,她只知道就是这次聚会皇上挑中了顾钰,三个月后顾钰便以贤嫔的身份开始了宠冠后宫的日子。
别的,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其实,不仅是这种大型的聚会她没有机会参加,就连这些世家之间的小型聚会也没人带她去,所以从小到大除了幽州的这三年,她一直被禁锢在顾家的后院里,连一个手帕交也没有。
现在想来,并不是因为她身份卑微也不是因为她是什么不祥的扫把星,真正的原因恐怕是顾家心虚,怕她接触外面的人和事之后会怀疑到父亲的死因和以及父亲的那些财产。
因此,就算是重生一世,她并没有比别人多占多少先机,好多事情仍旧是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不想进京,不仅是因为不想和顾钰遭遇上,更多的是她怕她走了后会耽误朱如松的事情,朱如松已经和鞑靼人面对面交过手了,说鞑靼人没有他想象的厉害。
谢涵担心他会轻敌,更担心他的安全,所以这个时候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府城。
“这可说不好,我是怕万一,特地提醒你一句。好了,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方才已经说过,重要的是你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以后面临的是什么,谁才能真正护住你。”说完,徐氏端起了茶碗。
谢涵见此忙起身告辞。
回到家,谢涵还在思索王妃最后那句话在暗示什么。
她想要其实很简单,平安健康,一家人聚在一起,这一点她从未改变过,也从未怀疑过。
而她以后面临的是什么其实也很好猜,以徐氏的聪明想必早就猜到了谢涵和顾家的那些恩怨,也就说今后很长时间谢涵都可能要和顾家周旋。
至于那个真正能护住她的人,应该是指皇上吧?
其实,除了皇上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赵王府。
可谢涵从徐王妃的话意里感知她指的应该是皇上,否则也没必要让她进宫去参加什么赏荷会。
电光闪念间,谢涵想到了去年的那次赏菊会。
为了封为她一个魁首徐氏把比试的规则都改了,原来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是为了让她进宫,是为了皇上注意到她。
不是徐氏的儿子朱浵,而是皇上。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