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的步履踩在地上传来沙沙的摩擦声,来人的脚步行走得很慢,就好像敲打着铜钟,每走一步都清晰可闻。听声音明明在马车不远之处,可这么一段小路,却被他慢吞吞地走了一段时间。
他步履缓慢而从容。
却让人感动莫名的压力感,仿佛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不少。
温时锦被青娘反手拉在身后,屏息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心中微微一颤,这不是一个年轻人。
听着有些莫名的熟悉。记忆中好像听过这样的声音,可是已经很遥远了。
终于,沙沙的摩擦声停止了。
来人似乎已经来到了马车的前面。
“打扰了。”
只听到一把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青娘的手竟然微微起了汗。她沉着声音,脸色微变,十分不悦,道:“墨宝,又发生何事?”
又。
就算是修养再好的达官贵族的小姐,也会生出一些抱怨。在旁人听来。这样的语气没有任何不妥当。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段留笙连连点头哈腰对着马车内说道。
刚安抚完马车内的小姐,段留笙立刻转过头来,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微微杂着一些花白;身型高大,一身麦色肌肤,显得他健硕无比。难得的是一双眼睛,不似一般老人家那样浑浊,反而炯炯有神,略有一些皱纹的脸上看不出颓废的苍老之态;容貌之中透露出一股德高望重的风采来。
段留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道:“我说这位大爷,你平白无故拦我们的马车,所谓何事?”接着他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里的马鞭,指着头顶的天空,对他说道:“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赶着去开州呢!”
“老身打扰了。”来人从怀里掏出一两花白的银子,放在心里掂了掂,沉着声音不卑不亢,道:“老身适才有事将橘子托给了一位老乡看守,刚才那位姑娘从在下那买的橘子不值一两银子,多谢公子好意。”
段留笙全身紧绷,脸上带着一丝戒备微微一愣,只见他的一只手掌缓缓摊开,白花花的一两银子已经递到了段留笙的面前。
段留笙伸手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大爷,这是我家主子赏的,你收着就是。”不等他开口说话,段留笙扬鞭便往马匹身上抽去。黄色的马鞭刚一扬起还未来得及落下,已被他在半空一把截住,段留笙下意识抽回手,却发现被他握住的马鞭纹丝不动。
段留笙脸色一变。
“哎,”他看着段留笙摇摇头,一脸不认同的样子,道:“公子何必这么急?既然是这位小姐好意,也待老身谢过你家小姐再走也不迟。”
青娘心中一咯噔,来者不善!
她立刻掀开了车帘的一角,扬起一个清丽的笑容,娇柔地看着他,暗自打量着道:“老人家,不过一点小恩小惠,何足挂齿?”
虽是小小的一角,温时锦却从那个缝隙窥见了来人的面容,顿时身躯巨震。
这个人……
是她的外祖父,沈怀楼!
温时锦欣喜的心情难以形容。
她的眼睛看向了青娘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之上,刚刚与她同乘,因为车内有熏香她身上的香味闻得不太真切,后来谢逸再次来盘查之时,动作过大,将香炉微微打翻,熏香一灭,她身上那股莫名的药香就被温时锦闻了出来。
如果她没猜错,青娘身上的那个香囊便是哑毒的解药!
这时沈怀楼锐利的眼睛往车内扫去,对上了温时锦的眼睛,只是微微一看就转过眼去看着青娘,行了一礼,回道:“受人恩惠,自当铭于心而报之。”
听到他的话,青娘立即一笑,“赠人恩惠,心善而无所求。”青娘顿了顿,“施恩图报,老人家这是要置我于何地?”
沈怀楼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个女子口齿如此伶俐。只见她将车帘放下,道:“老人家,这一两银子,还是收起吧。我们急着赶路,老人家莫耽误我们的行程,已是大报恩。”
“墨宝,我们走!”
“既然如此,老身谢过小姐。”他挥挥手,立刻有一个小孩子背着一框的橘子走了过来,放地上一放,他继续道:“那么这框橘子,还请小姐收下。”
倒是有点盛情难了。段留笙看着地上那小半框橘子,不得以跳下车去,手刚扶上背篓的边沿,突然头顶上一道劲风闪过,段留笙大惊,快速后退了几步。眼前的背篓顿时四分五裂。
凉风渐起,空气中一片肃杀。
有落叶从地上卷起,如同满弓之箭射向了整个马车,只听钉钉之声骤响,马车之外,已然被射得千疮百孔。
好强大的杀气!
段留笙脸色一变,回头大喝一声:“小心!”一个反手从马车的毛毯之下抽出一把青蛇剑来。
城墙之上,两个身影从天而降。
“小姐!”
同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一个小丫鬟提着鹅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