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千日好,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安于当下之类的一些豁达超前的言论。否则,真无法想象,她若是如寻常人一般去恨,去报仇的话,她这一辈子会是如何的凄风苦雨。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看这片竹林浩瀚如海,青翠欲滴,想必定是有人精心照料,如此看来这闲云山庄庄主倒也不全是个蛮子,可是看门小厮又说他痴迷练剑,其他一概不管,那不就是个蛮子嘛!哎哟,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怎么走了这么久,还在这里?”
程宸雪嘀咕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直在走老路,前几趟只当竹子长得都一样,这一趟,程宸雪存了个心眼,在竹子上做了个记号,然后,一圈走下来,终于确定了自己是走入阵法里去了。
想到这路是欧阳风雪给指的,程宸雪也不惊慌,反正,大不了就是挨饿受冻,肯定死不了。欧阳风雪坐在竹子的顶端枝桠上,听到程宸雪说自己是蛮子时,眼里闪过了一抹杀意。可是细细一想,他觉得程宸雪说的仿佛又有些在理,他三岁练剑,如今已十四年了,每到最后关头总是突破不了,六年前,他就已经可以移气换影了,但是这跟真正人剑合一的境界还差的远,若到人剑合一的境界,那便可随心所欲,就是一块枯枝也可以胜过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这六年来,他一直苦苦勤练,努力抛开正常人的七情六欲,可是,却一直差那么一点点,他以为自己对情欲的消灭还不够彻底,已经有了自宫毁容的想法。可是今天他从程宸雪那里听到了一个全新的说法,一心一意练剑,不问世俗,竟是蛮子行为?
“欧阳风雪,我不就是说你长得丑,不敢见人嘛,你至于这么小气吗?哼哼,我告诉你,你再不把我放出去,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竹园子?”
“从左边烧,还能留个全尸,若从右边烧,到时候我想替你入土为安都没有办法了。”
程宸雪闻言气的肝儿疼,若这竹林子着火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自己。这欧阳风雪还真是块硬骨头,油盐泼不进。
“我们做个交易,你若能我解开我的疑惑,我便放你出去,还能让你在这住到东极岛柳岛主到来。或者,你嫌岛上海风味太腥稠,想长住在闲云山庄,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你先说说你的疑惑,我解得开自然是好说,若是我不知道,我就不能答应你。”
欧阳风雪见程宸雪这时候还能与自己讨价还价,面上不由得带了几分赞赏,面对困境能从容不迫已经是难得,何况对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你说我痴迷练剑,不管世事是蛮子,那如果是你,你怎么练?难不成要放浪形骸,纵情声色才是正途吗?”
程宸雪听这话语气急切,显然是已经快成心魔了。虽说她没练过剑,可她从父母闲谈之时曾听过一些光怪陆离的故事,说大道理她懒得说,还是把这故事东拼西凑一下,讲给欧阳风雪听吧。这么想着,程宸雪便努力回想了起来,顺带觉得有点受伤,若不是遭此浩劫,她程宸雪的一生该都是鲜花和掌声吧。
“从前有一个剑客,他痴迷练剑,为了达到神的境界,他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后来他果然无往不胜,世人封他为剑神,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剑神了。有一次他去边境比武,途中避雨遇到了一个外邦和尚,这外邦和尚是个有道行的,有心点化剑客,就对剑客说,我听闻贵国有一位剑神,未知可否属实?剑客答属实。”
“和尚说,那么他有什么本领了?神可以变化万物,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一日万里,贵国的剑神可也能如此?剑客答道不能。和尚又说,神身边的人都欢喜幸福,贵国剑神身边的朋友,亲人,家人,都幸福吗?剑客沉默了一会答道,无情之道没有朋友家人亲人的区别,也没有幸福和不幸福。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后,又接着问道,你的剑可以送给我吗?剑客果断拒绝了,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和尚听到此就笑了,他说,朋友亲人家人还比不上一捧寒铁,当真是好一个无情之道,把自己也练的跟这寒铁一样了,请问阁下,到底是人使剑,还是剑使人?剑客听到此大悟,于身心都得到了解脱,从此枯枝败叶莫不是剑。”
欧阳风雪初始听着还好,越听下去越心惊,这剑客跟自己也太相似了,他对于和尚的一大堆道理没有兴趣,只是最后一句到底是人使剑,还是剑使人给了他不小的触动。他心里慢慢想着,看样子该给自己找个妻子了,毕竟眼前的小丫头看着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胜在用心,勉强算通过了。”
程宸雪说的口干舌燥,只得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虽然恼怒,但也只是心里存着,并没有出声抗议。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没必要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给自个儿揽罪受,程宸雪在心里如是安抚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