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素来瞧不上王氏那嘴脸,平日里无事总爱挤兑她娘,偏林氏性子柔和,不乐意与她计较,不料王氏却以为是怕了她,行事做派愈发张狂。俗话说的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真是恶心死人。
原本念着同是一家人,又是长辈,春生虽不待见她,却也不好发作。不过这日实在是瞧不下去了,不过是一口鸡汤,想喝大大方方的喝便是,偏偏要这般偷偷摸摸让人心里膈应的慌,本意是欲借势整治一番,却没想到引得祖母张氏怒火攻心,事情闹得这等地步,实非她本意。
春生心中有愧,便跟着劝和。
那张氏也不是真的要打死王氏,不过是早早便积压了许多不满,赶在今日撞上了枪口,平日里积攒的怨气一并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见众人皆在规劝,又见那王氏也确实是被震慑了,遂见好就收,只面上仍不动声色,恶狠狠道:“下回再给我兴风作浪,看我不休了你让你滚回娘家去!”
那王氏嫁到陈家二十多年也没能给陈家生出个儿子,便是犯了七出之一,要是那稍微恶毒一点的婆婆,估计早就把这种儿媳妇休弃送回娘家了,哪还有在这里瞎蹦跶的机会。无子,这原本便是王氏一生最大的隐痛,猛地听到张氏提起,王氏一时间竟被吓得收住了哭声不敢言语。
春生见张氏言语间似有所松动,便见势夺了她手中的扫帚,张氏松了手却是一把搂住春生,怜惜道:“只苦了我的宝贝孙女,贪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伯娘!”
春生好生安慰一番,给众人打了个眼色,便扶着张氏进了屋,事情这才告一段落。
进屋前,春生瞧见二房的堂妹陈香儿正怯生生地缩在墙角往院子里张望,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陈香儿缓缓的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块儿,陈香儿又很快缩了回去。
整个院子乱做一团,众人帮忙收拾好了这才渐渐散去。那大房姚氏扶起躺在地上装死的王氏,见自家的丑事全让他人瞧见了去,只觉得面上无光。又想到自家二郎如今正在说亲,现下家里出了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情,只担忧怕误了二郎的终身大事,姚氏素来心思活络,这么想来一时也有些埋怨起这短见识的泼妇来。
见院里没人了,那胆小怕事的陈香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摸到院子里与姚氏一同把王氏扶了回去。
却说林氏在屋里早已听了个大概,因怕被冲撞了身子,又想到那般阵仗怕是自己出去了便也无济于事,只得呆在屋子里干着急。见春生回来了,林氏立即上前问道:“你祖母无碍吧?你二伯娘可否伤着?”
春生虚扶着林氏坐在炕上,低声道:“皆无事!”
林氏听了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板起了脸作严肃状,问道:“说吧,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旁人不知情便罢了,莫以为我这个当娘的也跟着是个老糊涂不成?”
春生默不作声,见林氏好似动气了,过了会才咬牙道:“最是见不得那作派···”
林氏听春生这般说着,便把事情猜去了七八分,晓得定是少补了她的掺合,又见她那咬牙切齿的表情,顿时气乐了,“哟,你还有理呢?小小年纪气性倒是不小。”
春生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林氏碰着春生这倔脾气,便也只得败下阵来,旁人皆道她生了个好脾性的闺女,性情忠厚老实,文静可人,蕙质兰心,却不知最是个脾气刚烈的,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林氏叹了口气,春生的性子她是了解的,断不会无缘无故的刁难人,那王氏···哎,想起今日发生的这一遭,仍忍不住感慨道;“那王氏其实也是个可怜的!”
春生却不以为然,忍不住还嘴道:“如今这世道谁不可怜?那也没见哪个像她这般没皮没脸的。就拿咱家来说,平日里被她戳脊梁骨的事儿发生得还少么,旁人家的事情拿着到处乱编排,完全一副小人做派。娘你心善,不与她计较,偏她还当咱们家是个软骨头,愈发欺负地厉害。今个儿跑来偷鸡摸狗,明个儿跑来无赖耍横。”春生越说越气人,看着林氏道:“今个儿连我们家一口鸡汤都要惦念着,要是搁以前,我也懒得与她计较,可是现在不同了,娘亲肚里怀着弟弟,难道往后弟弟生下来也得白白受她的编排么?”
林氏见春生越说越来劲,又觉得好笑,伸出手指点着春生的额头道:“你啊,真是白在那陵隐寺里呆了这么些年,那庙里不都说要六根清净吗?怎地连这点脾性都收不住。”
说着想起春生刚才说的话,全是替她替家里出头的,一时也有些感动。又忆起春生刚出生时遭的罪,这才从小便往那庙里送,一时忍不住怜惜,遂又宠爱的把春生一把搂在怀里,嘴里却还在念叨着:“莫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能够瞒得住你祖母,不过是宠着你,才这般任由着你胡闹,你得知道,凡事过犹不及,可不能因着这点小事伤着家中的根本,那便是戳进你祖母的心窝子里了。”
春生被林氏温柔的搂在怀里,觉得心里一阵柔软,便乖巧的点头称是。
林氏见春生这般乖巧可人,便又觉得欣慰,怀里搂着一个,腹中怀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