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碧瞅了瞅沈毅堂的眼色,只往后推了推春生一把,凑近她小声的道着:“莫要任性了,万不可再惹得那位爷在动怒了,还不快些好好坐下——”
一时,只由后推着春生坐好,又将桌子上的筷子拿了递到春生的手里,嘴上却是堆着笑对那沈毅堂说道:“这能够陪着爷一同用饭,乃是咱们这些做下人们的福分,春生方才在厨房里用了些饭菜,不过听闻爷回来了,只匆匆的吃了几口便特意赶了回来伺候!”
沈毅堂闻言,挑眉看了莞碧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着,“哦?她还有这份心思,唔,既然如此,那倒是爷的不是呢,好吧,来,多吃点,权当爷给你赔礼,就当是爷打扰到你用饭了还不成么?”
说着只举着筷子夹了一道剔了骨的蹄髈肉放到春生跟前的小碟儿里,又吩咐后头伺候的丫鬟到厨房里再炖一盅汤送来,嘴里却是开口道着:“这道蹄髈肉是特意吩咐厨房特制的,剔了骨的,味道肥而不腻,你多吃些肉,身子也能够长得快些···”
一时说完,举着筷子转了个道,自己却是夹了一筷子别的菜式吃了起来,许是有些饿了,举起筷子便开吃了起来。
身子能够长得快些?
春生听到这样一句话哪里还吃得下去,又瞧见下边伺候的几个小丫头听了神色忸怩,见春生抬眼看过了,只纷纷垂下了头去,只嘴角分明还扬着尚且收回去的笑意,春生小脸不由一会儿发白一会子发红。
沈毅堂见她连吃个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由瞪了她一眼,道着:“赶紧吃,难不成还要让爷喂你不成!”一时又夹了几道鸡鸭鱼肉放到了她的碟儿里,上面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了,只威胁着:“都给爷吃完,若是待爷用完了还不见你动筷子,待会子爷一口一口的亲自喂你,嗯?”
说完,也不管春生了,自个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这几日用了些酒,食欲不振,早起就匆匆地喝了几口粥便用不下了,今儿一上午又忙个不停,好不容易这会子有些饿了,又加上这会子心情爽快,便胃口大开。
间或抬眼瞧了一眼,见旁边那小丫头拿着筷子小猫一样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只觉得乖巧无比,沈毅堂不由吃吃了笑了起来,哼,还不是屈服在爷的威严下了么,他还不信就收拾不了她呢。
不过又觉得难怪老长不大,他都下去几个盘子了,那小丫头却一小口一小口,小奶猫似的,用不了多少。
沈毅堂见状,不时夹了几筷子过去给添了上去,顺便威逼利诱一番,又大声催着:“汤怎么还不送过来,厨房里是干什么吃的?”
一时间,惊得后头一众婆子丫鬟是诚惶诚恐,连连派人往厨房来回奔走,不多时,厨房又将一盅热乎乎的鸡汤送来了。
春生瞧着这一大盅鸡汤,及眼前碟子里怎么都吃不完的肉食,只觉得有些欲哭无泪。她平日里吃的偏素,间或混些荤的肉食,只这会子,眼前这成堆的的荤食,着实让人食之难咽。尤其是那一道蹄髈肉,大部分都是肥的,一筷子下去,那肥肉都散开了去,油腻腻的,根本就让人吃不下去。
而刚送过来的那盅鸡汤呢,上头还飘着一片油腻腻的黄油花子,光是瞧着,只觉得胃里翻腾。
春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这沈毅堂素来在书房里用饭用得极少,方才,只觉得两个人独处一室,那气氛让人简直受不了呢,一听说他要摆饭了,只觉得心下一松,立即起身往外通传,只觉得一刻都难以待下去。
本以为便是在书房用饭,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定是比两个单独相处要来得自在些,却没有想到竟然赶上了这一茬。
本来与主子同处一桌用饭,这便是极大地忌讳,这回倒好,里里外外这么些人都瞧见了,指不定往后外头又该怎么说道了,她只觉得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了,自大上回从庄子里回来后,她便再也做不到一身轻了。
莞碧见春生一脸痛不欲生模样,她们两个相处了这么多年,自是了解她的习惯爱好,只偷偷瞅了那沈毅堂两眼,状似不经意的道着:“爷,那一道踏翠卷心菜味道极为爽口,奴婢听厨房里的婆婆说乃是咱们庄子里特意送过来的呢,据说今年庄子里的收成不错,菜式都是咱们庄子里的园丁自个亲自种植的,爷可以尝尝鲜!”
沈毅堂闻言,挑眉了挑眉,他向来喜欢荤食,不爱吃素的,这会子听莞碧这样说,倒是给面儿尝了一尝,许是吃多了油腻的肉类,偶尔尝了尝些青菜,竟也觉得极为爽口,便也随手给春生夹了一筷子,结果瞧见那小丫头碟子里的肥肉都被挑了出来,只皱着一张小脸,显得有些痛苦不堪,简直是为事精,比他这个做主子的还难伺候。又瞧着碗里对得满满的肉类,这才惊觉过来,许是不爱吃这些了。
原来是这样,这般想着,只笑着摇摇头,冲着春生道着:“你这样小丫头,也真是的,不爱吃你同爷说便是了,来来来,爷为你夹些爱吃的。”顿了顿又故意逗着:“想吃哪一道菜,自个夹便是了,还非得劳爷亲自动手不成。”
一时间,便又为她夹了几道青菜,见她抬眼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