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地,莞碧对春生使了个眼色,春生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挪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暗自留意着那边的方位。
莞碧将春生拉到一边,小声对她道:“府里后日便要动身去往老宅子祭祖了,据说得住上好几日,书房里的东西还未收拾妥当,从前皆是由你打理着,昨个爷还吩咐来着,只我有些拎不清,你等下替爷收拾收拾吧。”
春生听了有些犹豫,道:“我不知···他要带哪几样···”
莞碧闻言,往主子爷那边看了一眼,想起那沈毅堂昨日说的话,暗自沉吟片刻,便对春生道:“你就按照爷平日里的喜好收拾吧,其他的我皆打理好了,就那书架上的东西我委实不擅长操持。”
说到这里,莞碧见春生仿似有些不大情愿似地,顿了顿,拉着春生的手有些不放心似的小声嘱咐道:“春生啊,你年纪还小,有什么事情纵使是不情愿也需得忍着,得从长计议,慢慢的做打算,现下切记万不可再惹怒了那位主子,省得讨不了好,日子一日都过不下去了。”
说着又示意春生往沈毅堂那边看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这几日爷不怎么爱说话,咱们得做好自个的本分,不要上赶着去触霉头,既然爷不招惹你了,你便权当做没那个事,就让它这般过去岂不正好?终归还是得继续留在这屋子里伺候下去不是,可别闹得太僵,往后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
春生听了莞碧的话沉默了片刻,心道:莞碧姐姐说的也在理,今日瞧着那沈毅堂并未曾招惹她,见了也权当做没瞧见似的,如此,正合她意,若是往后也这样下去,那她悬着的心也可以渐渐放下来了。可若是她依然摆着副不情不愿的脸子,免得到头来弄巧成拙。事到如今,敌在明,我在暗,唯有以静制动方是良策。
这般想来,春生便对莞碧点了点头,一时又有些感动,想到冷不丁的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周围却依然有这么多人陪在自个身边,觉得纵使心灰意冷,仍留有一丝温情在侧,便没得往日那般彷徨失措了。
春生吁出一口气,便挤出一抹浅笑对着莞碧道:“我省得,谢谢姐姐。”
莞碧见她想通了,一时点头,拍着她的手道:“好了,咱们别傻站在这里,免得遭了主子的忌讳,我去替爷添些茶,你去忙你的吧。”
春生见外头风大,便走过去轻手轻脚的将窗户合上了一些,又从里间拿了一张毯子出来,只是未曾亲自过去,递给了莞碧,莞碧笑了笑,随手接过去拿给沈毅堂盖上。
沈毅堂只手举着那本棋谱看得认真,只耳边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一时抬起了眼,见莞碧拿了张毯子过来,沈毅堂换了个姿势,不发一语。
又不漏痕迹的越过莞碧往后头瞧了瞧,见那边有个小丫头正踮起了脚尖往书架里挑选着,沈毅堂眉毛一挑,轻轻地冷哼一声,只忽然开口冲着莞碧道:“后日你随着爷一同去老宅子吧。”
莞碧一愣,此番随行的下人们一早便由归莎姐姐便定好了,定的是主屋里的归莎姐姐,绣心,蝶艳,蝶依及小香桃,还有两个跑腿的小丫头,及厨房的两个婆子。堇夕留下看守,书房里的向来未做安排的,以往都是留在了书房里,是以此翻,归莎姐姐也未曾将她们两个算进去。
莞碧讶异,后知后觉的回道:“好的,爷···”
只见那沈毅堂不知何时早已收回了视线,半点目光未曾留下,好似方才听到的只是一场幻觉。莞碧有些尴尬,只悻悻地退下了。
春生爷听在了耳里,却也不置一词。
一时无事。
沈毅堂在书房一连待了半日,起先一直在看棋谱,后来又自行前往那书架上重新换了一本,春生只有些紧张的立在书架旁,不敢声张,却见那沈毅堂眼皮子都未抬,直接越过她又原地返回了。
春生抿紧了呼吸,小心翼翼的呼出了一口气。
许是昨日酗酒,还有些头疼,沈毅堂看着看着便躺在榻上睡了过去,那身上的毯子随着他翻身一把落到了地上。见莞碧出去方便了,屋子里就他们两个,春生远远地瞧着,不想上前,心道:反正又冻不死他。
只心里这样想着,过了片刻,到底还是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她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将毯子拿在了手里,犹豫了片刻,便小心翼翼地将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一靠近这沈毅堂,春生心里头便有些打鼓,只胡乱的搭在了他身上,便想着快些离开,一抬头,却见那沈毅堂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睁着两只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春生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一时后腰不小心磕在了后头的几子边角上,生生地疼。
春生咬着牙忍痛,半点不敢声张,却见那沈毅堂凉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只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她,却又是不发一语,瞧着古怪的紧。
春生见状便立即匆匆地退下了,一直到了晚起,那沈毅堂才回了主屋用晚膳,春生这才真正意味上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日总算熬是到了头。
如此,后又如这般过了一日,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