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侄儿媳妇争吵,反而是去探望了中风在床的兄长许大老爷,一脸的沮丧失意。
他把今日发生的事,挑挑拣拣着告诉了兄长,叹道:“这叫什么事儿呀?我的好哥哥,你若真个嫌弃我们二房了,不如早些说一声,我们二房还不至于死赖着不肯分家,实在没必要让侄儿媳妇用这种法子来赶人。我虽然一辈子不如你出息,好歹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了几十年,就算是在外头做官交友,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你弟媳妇更是没被小辈这般当面打脸过。几十年的脸面都没有了,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许大老爷中风在床,恢复得也不好,如今连说话都有些艰难。他虽然不知道今日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到了许二太太的哭声与诉苦,心里便知道是儿媳的不是。亡妻与儿媳对二房都不太重视,他是清楚的,眼下也暗怨儿媳不会做人。不过,这个大儿媳妇素来就有些糊涂,从前也不是没做过错事。长房还要等到许峥娶妻,才有人能接手内宅事务,如今惟有继续容忍儿媳了,回头他嘱咐儿子好生管教妻子就是了。
分家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许大老爷艰难地说出自己的意见:“不……不能……分家……”
许二老爷闻言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哥哥不肯背负这个恶名,只是自家人何必遮遮掩掩的呢?侄儿与媳妇如今哪里象是要跟我们二房好好过日子的模样?明摆着就是嫌弃我们了。哥哥索性给我一句实话吧,既然你们长房想要分家,那就请姑奶奶来做个见证。将来我们两房就算分了家,也依旧是至亲,常来常往,互敬互助,就象秦家三个房头分了家之后,彼此相处起来反而比未分家时更和睦。也省得天天吵闹不休,人人象是乌鸡眼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虽在一个家里住着,却已成了仇人。过不了几年,就什么情份都剩不下了。”
许大老爷瞪圆了双眼,重复着自己的话:“不……分家……”
“是的,这种事是不能继续下去了。”许二老爷悲伤地道,“那么还是分家吧。我明白哥哥的意思,我这就给姐姐送信去。”
许大老爷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双眼瞪着弟弟,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等许二老爷一走,许大老爷就立刻命人把儿子媳妇叫过来。因为他是中风的状态,本身就言语不便,又太过气愤了,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方才让侍候他的下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人给叫过来了。
等弄清楚老父话里的意思,许大爷是惊讶得不得了:“二房疯了不成?!好好的分什么家?分了家,二房又算是什么台面上的人?难不成他们以为有了秦家那门亲,就能得享富贵,一辈子不必指望我们长房了么?!”
许大奶奶冷笑道:“既然他们想要分家,那就分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过上什么好日子。省得我们长房辛辛苦苦供养他们一家子闲人,还得不到半句好话!”
她反倒是赞成分家的。反正二房没几个有出息的,帮不上许峥什么忙。虽说许氏有意将秦锦容嫁给许嵘,可分家之后,这门亲事还能不能成且不说,就算能成,就凭二房如今对长房的态度,他们难道还能心甘情愿地为长房的前程尽心力?可别让他们得了秦家助力,反过头来逼得他们长房交出大权,让二房鸠占鹊巢才好!
许大奶奶这么一说,许大爷的想法也渐渐倾向于分家了。许大老爷见状气得直捶床板,许大爷却只会安抚他:“父亲别生气,这回实在是二房太过分了。他们未必敢真个分家,兴许只是想要吓一吓我们罢了。若我们让了步,日后他们定会得寸进尺的。倒不如就顺着他们的口风,答应分家之事。横竖姑奶奶会来阻止,他们成不了事的!”
许大老爷气得都快要翻白眼了。儿子怎么就这么蠢?!
许家长房与二房分别给许氏送了信,分家一事,似乎真的有了苗头。得到消息的许岫脸色大变,连忙找上了兄长许峥:“哥哥,难道你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