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此。自己在家里穿什么都不要紧,一旦出门交际,若是衣裳用的料子略过时些,或是用了去年的式样,就要被人笑话了。只要参加什么宴席,就必定要花银子重新做衣裳打首饰,一年里不知要多花多少钱,真真叫人愁死!”这两年里,二房有过比较拮据的时候,可为了体面还要硬撑排场,常常要为了银钱绞尽脑汁。小薛氏当时真的挺辛苦的,还好如今都过去了。
蔡胜男就着这个话题,也吐嘈了几句,便又绕回到先前的话:“大嫂子的叔父又来拜访了,不知先前那件事儿……大嫂可有提醒过他,不要在外头胡乱说辽东的事?”
小薛氏忙道:“我已经嘱咐过他了,也说辽东是不会开战的!他才跟我说了老实话,辽东要不要打仗,其实他也没放在心上,他就是想跟朝廷做生意……”她将薛家目前遇到的麻烦简单提了一提,叹息道,“幸好蜀王世子没犯大罪,我娘家那边跟他也只是做过两回买卖而已,否则还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呢。前些年蜀王府谋逆,去年又有宁化王的案子,哪一回不是血流成河?连那些龙子龙孙都没逃过去,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冒冷汗。我娘家那边也太大意了,连对方是谁都没打听清楚,只知道是什么王府贵人,就上赶着巴结去了。还好这回没惹下大祸事来,否则就凭薛家那点斤两,不够人折腾的。”
蔡胜男挑了挑眉,低头喝了口茶,笑道:“若是大嫂子的叔父只是想跟军队中人做点交易,赚几个辛苦钱,倒没什么难的。只要货物保质保量,不必惊动长辈们,我就能帮忙牵线了。”
小薛氏想起蔡胜男是蔡家女,顿时双眼一亮:“弟妹这话当真?!倘若你真能帮上我娘家的忙,嫂子一辈子念你的情!”
蔡胜男笑道:“那倒不必,公平买卖罢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亲戚间做买卖,也该明算账才好。若是货物出点什么差错,往后也就不必再提交易的事儿了。我这边是定会有人验货的。军伍中人,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只会跟老实的商人做交易。”
小薛氏忙诚恳地道:“弟妹放心,我叔父早就说过了,他是一心想要跟朝廷做买卖,好为薛家寻几个靠山的,哪里还敢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脚?如今不比以往了。他若敢欺你,我都不能容他!”
蔡胜男与小薛氏一拍即合。前者立刻就打发人去给哥哥送信,后者转身就联系上了叔父。这笔买卖,不涉及粮食,主要是药材和棉花、结实的粗棉布等物资,薛家手头上正好有现货,马上就能调运过来。而且因为牵线的人既是蔡氏女,又是秦家三房的世子夫人,薛家叔父惊喜之余,还把价钱往低调了,打了个八折,宁可不赚钱,也要抱住永嘉侯府的大腿。
蔡胜男近日都在为蔡家手中需要的军资忙活,怎会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钱?她一看薛家提供的价目表,便知道对方给了优惠,但薛家也没有吃亏,顶多就是不赚钱罢了,倒是蔡家会因此占些便宜。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笔买卖,还追加了一批货。三方有意,薛家又积极,货物很快就送到了,保质保量。三分之一归了蔡家,三分之一留给从朔州赶到的代表签收,还有三分之一,则是交到了秦平手上,由他分配给城卫军中的手下。
城卫虽然就在天子脚下,各种待遇都不缺,但如今蔡家渐渐淡出,楚正方一系逐渐占据了上风,楚家却没有蔡家那种清廉的门风,没少克扣部分非亲信部属的钱粮。蔡家与秦平手下的人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差异,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蔡胜男牵线购入的这笔物资,非常及时地缓解了他们的困境。无论是蔡家,还是秦平手下的将士,都对给力的上锋产生了好感。当然,他们对楚正方那边的观感也更糟糕了。
朔州那边来的人很快赶到接收了那批物资,没口子地夸奖蔡胜男一家不忘本,宽厚仁义。自此,无论是蔡家、秦家三房还是薛家、秦家二房,都得了好处。蔡胜男个人没有从这笔交易中赚到多少钱,些许利润,也都拿来打赏跑腿办事的人了。但人人都夸奖她办事周到又能干,秦平也察觉到了拥有一位贤内助的好处,对新婚妻子越发敬重。
而一直旁观的秦含真,也发现自己好象学到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