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上有旨,命王爷尽早带着妻儿离京就藩,怕是要在冬天里赶路了。从京城去益阳,最好是走水路,经运河坐船到达长江水道,再调头逆流而上,比坐马车走陆路要舒服许多。只是如今寒冬腊月将至,运河的水也不知几时封冻,您这一路未必会顺畅,说不定中途还会被堵在路上,还是早日派出人手去安排船只的好。还有王爷留在辽东的家当,也该让心腹之人前去收拾收拾,连同仆人一同运往南边了。至于属官与亲卫队首领,亲王与郡王等级不同,属官数量也是不一样的。降为郡王后,王爷身边只需要留一名教授,与一名典膳,再添一个亲卫长,也就差不多了,恐怕大部分的属官,都不能跟着您就藩。您看……是从旧人中挑选心仪的人选,还是请皇上再为您派几个得力又熟悉益阳的属官好呢?”
益阳郡王冷着脸道:“知道了,我会考虑这件事的。”心里觉得赵陌虽然处处时时都是在为他好,但也不大乐意继续听赵陌说些降爵、赶路、搬家、属官之类的扫兴话了,随便虚应两句,就把人轰了出去。
赵陌在院子里遇上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的赵研。赵研冲他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臂,就要带他往自己的院子走。
赵陌忙道:“三叔,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走就行了。”顿了顿,“这几日三叔没事吧?王爷王妃心情正不快,也不知可曾拿你出气?”
赵研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么多天了,你还是头一个问我,父王母妃有没有拿我出气的人。难为你了,如今这满府上下,都在操心赵几时能从宗人府大牢里出来,有几个还记得问我,是不是受了委屈呢?”
赵陌笑道:“我不过就是白问一声,怎么倒换来三叔这么一大通话?”
两人来到赵研的院子,直接进了屋,赵研把丫头们赶了出去,才对赵陌道:“这些天我没受什么委屈,顶多就是听母妃嗦她的委屈,还有赵的委屈罢了。但她如今还要指望我到外头跑腿,已经不会再动不动就骂我了。她好象得罪了父王,还得罪得不轻,因此才需要依赖我。我嘛,也算是顺势而为吧。如今父王、母妃都对我不错。有赵那个蠢蛋衬托,我越发象是个聪明能干的好儿子了。若不是这腿上的伤还未好,这郡王长子之位,早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郡王长子之位?
赵陌有些无奈。赵研的父亲刚刚降了爵,正为不知能不能掌控新封地而烦恼呢,赵研就已经要打起继承人的主意来了?
赵研看到赵陌的表情,挑了挑眉:“怎么?听到我说这话,心里不得劲儿?依我说,这真是再合情理不过了。别看你老子原本是世子,如今父王降爵改封,圣旨可没有写明你老子顺势成为郡王长子,这就算是变相剥夺了他继承权的意思了!想来赵被陷害了一个杀人的罪名,还被关在宗人府大牢里没放出来呢;你老子中了北戎人的圈套,纳北戎密谍为妾,还生了儿子,惹出这么大一摊子事儿来,怎么可能完全不受牵连?!我看皇上这么不声不响地夺了他的世子名头,就已经是皇恩浩荡,给你们父子留体面了。这多半是看在你的面上。否则,哪儿有你老子如今的清静日子?”
赵陌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猜测是对的,干巴巴地说:“我求情求了很久的……”因为帮着算计了辽王府,求情的效果还算不错。
赵研摆摆手:“你老子的事与我无关,反正他有了这回的污名,也休想能再去争郡王长子之位了。赵还在牢里呢,除了我,还有谁能争?只要我把双腿上的伤养好了,请旨册封,就是随时的事儿!”
说起养伤,他有一件事要请求赵陌帮忙:“我打算不在京城等明年封爵了。我找人打听过,秦王府几位堂兄弟当日受封时,也不是人人都在京城接旨的。只要是皇上定下的人选,隔着千里,一样会派天使前去颁旨。我想陪父王母妃往南边去就藩。反正这一路若是坐船,我想养伤也方便。倒是太医那边有些麻烦,我不可能带太医同行,也不知京城能不能找到医术同样高明的大夫,陪我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