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若是怜惜简哥儿,只管去跟海表叔与涛表叔说话就好。无论承恩侯夫人是什么想法,她总不可能一意孤行,越过儿子媳妇,给孙儿孙女定亲事的。再说,她老人家还要在家里养病呢,只怕也不好随意见外人吧?”
至于这“外人”的范围,那就随秦家长房的人决定了。
秦柏看了赵陌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秦含真倒是听懂了,觉得自己明日就可以去跟姚氏出出主意。牛氏似乎无所察觉,还在感叹:“防得了外人,防不了娘家人。还好如今许家有孝,谅他们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天天戴着孝往别人家里跑。趁着这一年,赶紧让仲海两口子把儿女们的亲事都定好了,大家也就能安心了。方才我离开的时候,就是这么跟仲海夫妻俩说的。”
其他人便只是微笑。
赵陌没有直接告诉秦柏与牛氏,秦平可能会提前回京之事。一来,皇帝还没有下明旨,吏部也未见调令,他给了秦柏牛氏一个惊喜,若是过后有什么变化,岂不是扫兴?二来,他如今也觉得让秦平降职回京,有点吃亏了。这事儿秦柏能理解,但牛氏可能会有些怨言。他不方便跟牛氏分析京中将门之间的微妙局势,还是不提的好,免得破坏了他在牛氏心目中的好形象。
赵陌离开之后,秦含真私下跟祖父秦柏透了消息。秦柏颇为惊喜。虽然在皇帝面前提到长子的时候,他就觉得皇帝应该会有所反应。但他还以为皇帝只会在明年秦平任满后安排其调到距离京城近一些的地方,却没想到竟然会是提前调职回京。这么说来,今年除夕,他们一家能团团圆圆在一起吃顿饭了?!
他们全家人上一次坐在一处吃团圆饭,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长媳关氏尚在,秦安还未娶妻呢,秦含真未曾出生,孙子们都还没影儿。一眨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秦柏感叹了一回,对秦含真道:“官位品阶都不重要,回到京城,离家近,离皇上也近。只要皇上有意提携,还怕他升不了官么?虽说外头人都道皇上会压制外戚,但黄家却不在此列。你父亲当年升守备,也比一般侍卫升职要快。可见这外戚与外戚,也是不同的。最要紧的,是你父亲在地方上积攒了资历,也有了功劳傍身,可以调回京中,与我们一家团圆了。他是否愿意再娶,我不好逼他,只随他高兴就是。但他长年在外,日子过得好不好,家里人都不清楚,怎会不挂心?等他回来了,你祖母能见着儿子,摸着儿子,知道他吃饱穿暖,有人照顾饮食起居,心里安定了,说不定还能少唠叨他几句呢。”
秦含真想起祖母牛氏那嗦劲儿,还有心心念念要催儿子娶妻生子的决心,对祖父的话十分存疑。
自打许大奶奶到承恩侯府闹过一回后,许氏病倒,承恩侯府就没再派人去过许家,问后头的事了。不过这一天,因许家二房派人到秦仲海衙门里报信,却恰逢他去了别处公干,那下人在衙门里口没遮拦,泄露了口风,许大奶奶的这场闹剧,还是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不少人都觉得许家很不象话,也有人私下议论几句,问秦仲海之妻姚氏是不是真的咒人家孩子了?但大家都觉得,不管她是不是咒了,反正那等话不可能跟许大夫人之死扯上什么关系的。
姚氏对此非常懊恼。她跟丈夫同僚的家眷还是有所往来的,只是一向有些高高在上的意思,在那些太太奶奶们之中人缘很一般。如今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费心思向人澄清真相。而这一澄清,自然就得告诉人,许大奶奶是因为自己侍疾偷懒,叫丫头去给婆婆喂饭,结果害得许大夫人呛住了,咳了许久,才加重了病情,为了逃避长辈的指责,她才寻了借口,把责任往亲戚身上推的。
许氏一直卧病休养,家里人都有意识地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系,不许许家人上门,也不许许家的下人或姻亲、门生上门,因此她一直都不知道,长媳在外头没少坏她娘家侄媳妇的名声。
许大奶奶则暂时顾不上自己在外头的名声了。她还得先面对许家二房婆媳的威逼。如今连丈夫都不站在她这边,儿子只会劝她一家人以和为贵,女儿虽贴心,却不好插手这等大事。她憋屈得心肝肺都疼了,却只能将中馈大权拱手相让。
当许家的中馈之争有了结果的时候,秦幼珍母子俩也从山东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