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时间。因为琴曲悠扬,只要离得不太远,就连宴席上也能听得到。
张姝弹奏出了第一个音,裴茵立刻就开始落笔画画了。她画的正是她所提议的梅林,笔法娴熟,显然非常擅长。余心兰不紧不慢地取了纸笔,离开敞轩往外走了,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蔡元贞照顾着众人,看谁缺了什么,又派丫头跟在想要外出到别处去寻找写生目标的闺秀身边,照顾周到,自己方才回到轩中,构思自己的画。
秦含真盯上了眼前的敞轩,觉得以梅林为背景,敞轩为主体,将几位闺秀在轩中的姿态都画上,也是个不错的题材。她在旅途中常画速写,这点程度的快手画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少难度,刷刷几笔,纸上就已经有了轮廓。该如何构图,如何下笔,如何着色,细节处如何处理,她都成竹在胸,画得既快又好。
等到余心兰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就发现蔡元贞、唐素、秦锦华三个人都围在秦含真身边,似乎很认真地在看她画画。余心兰见状也凑了过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秦含真此时已经把画完成得差不多了,她的画线条比较简洁,但该画的都画上了,就连那作为背景的梅林,虽然用的是写意的手法,可是也红红粉粉白白一片,枝杈、花朵、落红,样样不缺,与眼前现实中的梅林十分相似。再看轩中的几个少女,每人穿的衣裳、梳的发型,都能跟她们今日的打扮对得上,就连各人的动作姿态,似乎也能辨认出谁是谁。
等到张姝琴音终了,秦含真正好将画中少女的五官点上,奇迹般地,竟然也跟本人有那么六七成象。
秦含真才放下笔,蔡元贞就忍不住赞叹起来了:“画得真好!这么短的时间,秦三妹妹不但完成了整幅画,还把画画得这样好,真是太让人佩服了!你还在我面前谦虚,说自己才艺平平。这还叫才艺平平,那我那点才艺,哪里还有脸见人呢?”
唐素与秦锦华也纷纷点头应是。张姝早就心痒痒地想来看了,只是还要顾着弹琴,脱不了身,如今终于能看了,她立刻就把唐素挤开了凑过去,同样是赞叹不已。
裴茵放下手中的画笔,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走了过来,也认认真真看了秦含真的画好几眼。越看,唇就抿得越紧。
余心兰正色对秦含真道:“你的诗虽寻常些,这画是真的好。我亦有所不及,索性把自己的画撕了,也省得贻笑大方。”说着还真的要把手里的画稿给撕了。
秦含真手脚快,迅速抢了下来:“怎么能撕了呢?大家都还没看呢。”说着展开画卷,发现余心兰画的并不是梅花,而是一处假山,山石嶙峋,别有风骨。秦含真叹道:“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呀,画得也好极了,撕了太可惜。余姐姐落个款吧?索性就送给我好了。”她在山水怪石方面总是差了点味道,平时没少被祖父说呢。
余心兰看了看她,没吭声。蔡元贞从秦含真手里把画拿了过去,也赞叹不已,随即笑道:“今日比画,我却是落败了,但也心服口服。”她画的正是传统的梅林,因为是自己家里园子的景致,她十分熟悉,平时也没少练习,因此一落笔就心里有数,但同时也少了新鲜感。
她的画没有画完,就停了笔。看到秦含真的画,她就觉得自己没希望胜出了,索性不必再画下去。
唐素与秦锦华也是同样的情形,今日能把手中的画稿完成的,只有秦含真、余心兰与裴茵三人而已。只是后者的画同样是传统的梅花题材,比起蔡元贞未完成的梅林尚差着些火候,就更不用说跟秦含真、余心兰比了。除去未完成画作的闺秀外,裴茵竟是吊了车尾。她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很是难看。
接下来,轮到秦锦华奏曲了。众女抛开了先前的诗画,总算有闲心欣赏她的表演了。只有裴茵,始终站在圆桌旁盯着秦含真与余心兰的画,来来回回看个没完,仿佛想要从中找到一处瑕疵,结果却只是让自己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