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再劝他,他也不肯听从。秦安又因为给他说了个身体不大好的填房,害得小伙伴又做了鳏夫,心有愧疚,没有再逼他,只由得他自己做主,什么时候想要娶妻了,再向自己开口。
小冯氏知道娟儿的心意后,本来觉得娟儿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秦泰生这个年近三十的二道鳏夫,太过吃亏了。可是娟儿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拗不过,也只能依了。反正自己的陪嫁丫头若能嫁给秦泰生,给自己做个管事媳妇,也是不错的安排。小冯氏便去对秦安说了。
秦安去问秦泰生的意思,后者不肯。他若想要娶媳妇,有的是人选。娟儿也就是胜在陪小冯氏的年岁长,曾经与她同甘共苦,但本身并不出众,无貌无才,能力平庸,还有些爱贪小便宜。小冯氏珍惜两人在清苦的岁月里相互扶持的情谊,秦泰生却没这种心情,更不认为娟儿适合做管事媳妇,便非常直截了当地回绝了。
秦泰生是秦安的人,他不愿意做的事,秦安也不想逼他,小冯氏就更不会强求了。只是娟儿有些想不开,她觉得自己是五奶奶的心腹大丫头,嫁给五爷的心腹管事,乃是天作之合,再匹配不过了。她也不会打骂秦泰生前头两房媳妇生下的孩子,怎的秦泰生就不答应了呢?她觉得小冯氏是主母,完全可以直接命令秦泰生接受主人家做主定下的婚姻。因为小冯氏不肯开这个口,她还闹过几天别扭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理人,也不肯见小冯氏。后来卢嬷嬷去劝了她两回,她才出屋子重新当差。但她的婚事还是耽搁下来了,拖到今日,尚未有信。
不过传信大同的婆子倒是在回京前听人说过闲话,道秦泰生觉得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实在太吃力,已经有意续弦了,但人选是从京中侯府这边挑。这样往后五爷五奶奶回了京城,手下的人也能尽快熟悉永嘉侯府的人事,办起事来也更方便。至于娟儿,小冯氏实在不愿意看着她蹉跎青春,正月里闲着,就替她挑人看人家呢,很有可能会在秦安手下的小军官里头挑一个,让她嫁过去直接做少奶奶,不必再在宅门里侍候人了。
只是娟儿似乎又闹起了别扭,已经称病大半个月了。也没看她请什么大夫,吃什么药,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不肯见人。小冯氏怀了孕,身边正缺人手,本地买的丫头还是黄花闺女,没有侍候孕妇的经验,连外头的媳妇子都被召回来帮忙了,娟儿却躲起了懒,秦安便忍不住了火。还是小冯氏安抚住了他,又说娟儿有错,将她禁足,再叫个婆子天天守在她门口盯着,把她偷懒的行为改说成了惩罚,才算是把这事儿给混过去了。
刚从大同回来的婆子与同行的几个人说起这事儿,都道五奶奶实在是个慈和恤下的好主子,明明是娟儿不对,她还一直护着,听说已经备下了丰厚的嫁妆,要给娟儿说一门好亲事呢。婆子顺道还教导百巧她们这些旁听的丫头们,做丫头的最要紧是认清身份,清楚本分,绝不能因为主人脾气好,就忘了主仆之分。象娟儿这种仗着与五奶奶有多年情谊,就闹脾气想唆使五奶奶为她破坏规矩,事情不成还做起甩手掌柜,连五爷都生气了的行为,是最最要不得的。娟儿只是因为走运,遇上了五奶奶这样真正好心的主人,才能平安无事,还得了一桩好姻缘,一份好嫁妆。若换成是稍稍严厉些、重规矩些的人家,她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百巧一口气将打听到的情况通通说了,然后就觉得口干不已。因秦含真规矩也不严,她便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才觉得好受些。
秦含真还在沉思不语。虽然只是旁人嘴里说出来的传闻,但她还是察觉到了种种诡异之处。
她问百巧:“五婶身边那个在年前劝她不必请大夫,硬撑过忙碌时间就好了的丫头,是不是娟儿?”
百巧怔了怔,回想了一下:“对,就是她。为着她没劝五奶奶请大夫,卢嬷嬷还骂过她不知轻重呢,怎能因为怕外人说闲话,就不顾五奶奶的身体不适呢?五爷也有几分着恼。后来她听说了泰生管事续弦的消息,越觉得没脸见人,便躲屋里不肯出来了。”
秦含真呵呵了两声,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