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从前跟京中各家闺秀往来,一起开什么诗会、茶会,难不成就没当众作过诗,画过画?原是一样的。如果你觉得把表亲们都叫上,会不好意思,那就寻个近期内闺秀们聚会的场合,秀一秀你的书法,叫尽可能多的人看见,那也可以达到差不多的效果。”
秦锦华略一沉吟:“这倒罢了。其实我倒不是害怕在人前写字,而是觉得……若把表兄弟们都叫来,他们都是读书人,将来要科举的,我那两笔字,在闺阁中还勉强能见人,到了他们跟前,只有丢脸的份儿,因此不想叫他们看见。寻个闺秀聚会的场合去写,我会更自在些。眼下已经快要过年了,各家正月里恐不得闲,好歹也要等到元宵过后,才会有人做东请客。或是请人去赏梅花,或是开春后有人请吃春茶。我打听打听,若是有需要作诗的场合,不管我能不能作,只要是能写字的,就去一趟好了。到时候三妹妹四妹妹陪我一起去,如何?帖子就包在我身上。”
秦含真其实觉得这日期有点太远了,万一在那之前,秦锦仪就出手了呢?但接着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只是在猜测,根本就还不知道秦锦仪到底想做什么呢。眼下对方有伤在身,总要静养些时日,况且又有秦锦春与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以就近监视。秦锦仪若真有动静,她们总能有所察觉的。
秦含真这么想着,就答应了,只是仍旧建议秦锦华:“回头二姐姐得了闲,也正经写几幅字,请我祖父帮着指点。将来若闹出笔迹的事来,我祖父可以给你做证。他有了年纪,又有爵位,在外头人人都敬重三分,说的话份量足够,不会叫你受委屈。”
秦锦华大喜,忙谢过秦含真。姐妹三个瞧着时间不早了,忙更衣的更衣,吃茶的吃茶,给手炉添炭的添炭,然后齐齐回到枯荣堂席上去了。
秦家三个房头的人聚在一起,乐了大半日,等到后晌,也要各自散了。许氏、牛氏等老太太们精神不足,需得各自归家歇息,姚氏与闵氏还要盯着下人收拾东西,暂时不得空,倒是几位爷,聊得正兴头,索性撤了小戏,另在枯荣堂的厢房里摆了一桌茶席,烧了炕,暖暖和和地继续聊天。秦伯复暂时不回去,连一双儿女也只得留下。秦逊巴巴儿地贴着秦简,跑去折桂台了。秦简无奈,只能叫秦素、秦顺两个陪他,自己赶紧抽出身来,眯上一小会儿。秦锦春跟姐妹们说了一会儿话,便与姑母秦幼珍一道去东小院看望符老姨娘和张姨娘。
从东小院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秦锦春问了时辰,得知已是将近傍晚,忙让人去问自家父亲与兄弟在哪里,得知他们还没走,就派人去催。他们原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否则晚饭怎么办?
秦幼珍笑着邀她去福贵居:“外头这样冷,不如去我那儿坐着等。待你父亲和兄弟出来,你抬脚就能出门与他们会合,岂不方便?”
秦锦春犹豫了一下:“谢过姑母。我先去前头叫人备好马车,再来叨扰姑母。”秦幼珍笑着点头,秦锦春便自行带着青梅出了二门,往前院去找自家带来的仆从。
她刚到前院,就瞧见有个年轻男子站在枯荣堂前的角门处,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面看,鬼鬼祟祟的。这男子穿着二房粗使仆人统一穿的服装,秦锦春猜想,他不是跟车的长随,就是车夫,但看长相,却是个生面孔。
秦锦春如今帮着母亲小薛氏管家,也添了几分威仪,见状眉头一皱,瞥了青梅一眼。青梅立刻会意地上前喝斥:“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男子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秦锦春主仆,松了口气,低下头上前几步,远远地叫一声:“见过四姑娘。”却没有回答问题。
秦锦春低声对青梅说了一句话,后者又皱眉喝问:“你是何人?是我们二房跟来的?我怎么从前没见过你?”
那男子犹豫着答道:“小的叫朱楼,是二房的车夫,刚从太太庄子上调过去的,因此姑娘不认得。姑娘若不信,只管去问管事的。”顿了顿,又补充两句,“小的是奉了大爷的吩咐,跟着四少爷出来的。姑娘若不信,只管去问大爷。”
这是在拿父亲压她?秦锦春微微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