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含真与赵陌为了何氏的古怪举动而冥思苦想之际,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秦平刚刚结束了一轮值勤,本想继续回到御前侍卫们的宿所,却听得旁人传话,说吴少英来寻他,忙迎了出去。
吴少英一脸阴沉地告诉他:“何氏又去了承恩侯府。”
秦平黑了脸:“这贱人真是阴魂不散!”
吴少英再告诉他一件事:“浴佛节将至,今儿承恩侯夫人带着儿媳们去庙里礼佛,把几位哥儿、姐儿都带去了,连梓哥儿也没漏下。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要回府了。可何氏如今就在府门前,哭哭啼啼地扮可怜。等到承恩侯夫人他们回来,正好能撞上。到时候还不知道梓哥儿会不会看见何氏呢。”
秦平的脸更黑了。他已经明白了吴少英的意思,二话不说就与对方一道往承恩侯府的方向赶去。
到得承恩侯府门前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门房外头围了不少人,隐约可以听到女子哭泣声。围观的人大多数是承恩侯府的下人,但二房的大嫂小薛氏的几个陪房也都站在那里,怕是已经把何氏的话给听进去了,几个人彼此交换眼色,挤眉弄眼的,似乎有些兴灾乐祸。
秦平怒气上涌,大踏步走上前去,立时便有围观的仆人察觉,忙忙让出路来,使得他能够顺利地很快来到了门房门口处。他站在槛外一瞧,何氏果然正穿戴得如同一位小官宦人家的太太奶奶般,打扮得素素的,哭得梨花带雨,正与几个生面孔的婆子说她与亲生儿子分离后的悲伤,言谈间还在暗示,自己被休,其实是秦家三房发达后,嫌弃她出身不显了,便寻了个借口打发她走,好另娶名门淑女。她还哭哭啼啼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名分,只是担心儿子,云云。
秦平冷笑一声,厉声道:“你这厚颜无耻的贱人,倒也好意思上门来说这些胡编乱造的谎话!你以为你哭几声,扮个可怜,我们秦家就会由得你踩到脸上来么?!你哭得再可怜,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无德妇人的事实!大同府衙里还留着你的案底呢,米脂县衙里你的官司也还未完结,临县县衙至今仍留存着你拐带陈家女儿的记录。怎么?你以为掉几滴眼泪,就可以通通把那些过往都给抹消了么?!”
何氏再没料到会遇上秦平忽然回家。她来之前是打听好了的,知道秦平今日轮值,明日又一早就要上差,通常是不会回家来的。而承恩侯夫人又带着家里的晚辈们去了上香,府中除了承恩侯以及二房的人便无人主持,承恩侯怎会理会这些女眷的琐事?二房早已分家,她正好可以钻了这个空子,先把舆论造起来,逼得秦家三房让步,重新承认她的身份,安排她的去处。
她想求的也不多,若能重新做回秦五奶奶,固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行,至少也要得到银子和宅子,有个安稳的去处,日后能生活无忧。
哪里想到秦平居然忽然回来了!何氏心中对这位昔日的大伯子还是有些怵的,能不撞上就不撞上,但如今却由不得她怎么想了。
她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咬牙继续把这场戏唱下去,便做出一副伤心垂泪的模样:“秦四爷如何说这样的话?我不过是个柔弱女子罢了。我自知身份低微,攀不上永嘉侯府的门第,只是梓哥儿是我亲生骨肉,我实在舍不得他。求秦四爷看在孩子的份上……”
“你若还知道顾虑孩子,就不会一再上门来闹!”秦平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连我的妻子都叫你害死了,你还能保住这条性命么?就是因为看在梓哥儿的份上!只因他是五弟膝下的长子,又素来乖巧,才会令得我父亲母亲不忍看他声名受你这无德的生母连累,因此迟迟不肯将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也好意留你一条性命,只将你休弃,送去庵堂清修。但你不要以为,这种怜惜和容忍是没有底线的。梓哥儿不过是个小辈而已,难道为了他,就要做长辈的伤心难过,有冤也无处诉不成?!他的伯母冤屈而死,仇家至今还活得好好的。若是你老实些,我还能装作看不见,容你在庵堂里苟延残喘,只当是为了亡妻积德。可你却一再不知死活地上门来挑起我的火气,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众人不由得一阵哗然。虽然早就知道秦四爷秦平妻子已经去世了,还是在他上京期间去世的,三房很少提起她的死因,府中下人一般都猜测她可能是病死的。直到今日,他们才从秦平口中得知了真相竟是叫前任秦五奶奶害死的!怪不得秦五爷要休妻呢。这位前任秦五奶奶方才哭诉了半日,都是说她自己怎么怎么可怜。可若是秦四爷的话都是真的,那她被休就真的是活该了。三老爷三太太还能继续疼爱她生的梓哥儿,实在是难得的厚道人。
何氏自从听到秦平提起关氏之死,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她没想到秦平会公开提起那件事来。难道他就不怕她说穿关氏的丑事,会令他面上无光么?还是说那件事,他其实并不知情?是了,秦柏与牛氏都偏着关氏这个长媳,兴许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没把详情告诉秦平知道。
她稍稍镇定了些,细声细气地说:“秦四爷误会了,四奶奶怎会是叫我害死的?她误会你已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