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几板子,收不到银子,好歹性命是能保住的。若是不说实话,直接叫李延朝命人押下去带走,能不能活命还是两说。
地痞头领衡量过后,爽快地交代了:“小的们也不知道详情如何,只是李县令花银子雇了小的们,让小的们去盯淮清桥附近一处宅子的哨。小公子时常往那宅子去,想必也知道小的们说的是哪里。李县令再三叮嘱小的们,一定要盯紧了宅子里的人,有人出门,便跟上去,弄清楚那人是去了何处,要做什么,日夜不得疏忽。至于李县令到底想对宅子里的人做什么,小的们就不知道了。”
赵陌对他交代的话非常满意,回过头看向金陵知府:“大人您瞧,我说得再不错的。您方才还说我误会了,如今又怎么说?”
金陵知府阴沉着脸盯着李延朝,李延朝面色苍白地辩解说:“是这地痞胡乱攀扯,学生并不知道什么淮清桥的宅子。”
赵陌冷笑着道:“李大人何必睁眼说瞎话呢?初三那日,我从那宅子里出来,在路口瞧见李大人坐在茶亭处,盯着我那宅子瞧,十分古怪。自那日起我就多留了个心眼,又发现我出门在外时,经常有不知身份的人跟踪,叫人查了,才知道是上元县衙的人。我寻人打听了李大人的来历,得知李大人是京中世家子弟,名讳是上延下朝两个字,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他转向金陵知府:“我在京中与宗室里的堂兄弟,还有皇亲家的表兄弟们来往时,记得涂家小公子身边有个叫李延盛的跟班,说是涂家小公子的表兄弟,每日只跟在他身边讨好卖乖。李大人与那李延盛名字只相差一个字,又同样是京中世族出身,莫不是同样出身自涂家的姻亲?涂家……确实有女儿嫁进了李家,想必李大人就是涂家的外孙了吧?我听说他母亲与蜀王妃是极亲近的姐妹。因着太后娘娘的缘故,我待涂家素来恭敬,并不曾得罪过人,与李家更是从未有过往来。要说到结怨,那便只有一样……”
赵陌顿了一顿,用满含深意地目光看向李延朝:“几个月前,蜀王殿下不知何故,与我二叔勾结,诬告我父亲贪污军资,幸而皇上圣明烛照,还了我父亲一个清白,又查出蜀王殿下与二叔来,两位长辈都受了重罚。听说蜀王妃因此恨上了我父亲,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让李大人来寻我的晦气?”
李延朝脸色大变:“世孙不可胡说!这事儿与王妃娘娘没有关系!”他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赵陌小小年纪,竟可怕之极,居然瞬间就把污水往蜀王妃身上泼了。若真叫他得了逞,蜀王妃岂不是要吃大亏?蜀王幼子必定要受牵连了,结果只会便宜了辽王世子。辽王世孙小小年纪,真是好精的算计!
他身上微微颤抖着,说话的语气里透着外强中干的意味:“蜀王妃身份尊贵,又是长辈,怎会对世孙做这样的事?世孙可不能为了私利,便往无辜之人身上泼污水。这事儿便是闹到京城去,朝廷上下也只会说世孙的不是。世孙还是谨言慎行些,免得为辽王世子招来更大的麻烦,越发不受世子待见了!”
他本以为这几句警告的话,能够戳中赵陌痛处,谁知赵陌只是笑了笑,竟是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说得也是,我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蜀王妃真要报复我父亲,也用不着拿我开刀。只不过……”他顿了一顿,看向李延朝,“蜀王妃不会做的事,不代表底下人不会做。兴许有哪个眼皮子浅的小人,觉得这是讨好蜀王妃的法子,就上赶着献殷勤了呢?否则李大人要如何解释,你派人监视我的宅子,是何缘故?”
李延朝愣了一愣:“你的宅子?”
“自然是我的宅子。”赵陌微微一笑,“我如今正跟着永嘉侯读书,侯爷十分疼爱晚辈,送了我一处宅子,就在淮清桥边上。我十分喜爱那宅子,年前还往那边住了好些时候呢。只是眼下正过年,永嘉侯夫人不放心我在外头,就让我搬回秦家去了。但我的东西毕竟还在那宅子里,因此我时不时地回去看一看。”
他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延朝:“李大人派人盯了我这么久,难不成还不知道那是我的宅子么?若是不知道,你派人来盯我的宅子做什么?”
李延朝能怎么说?他难道还敢说出太子来么?面对金陵知府阴沉的目光,他眼下只能欲哭无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