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太后的生辰。秦家一门双侯,既是勋爵,又是皇亲,自然是要进宫去的。除去“卧病”在家的承恩侯秦松本人,以及身上有孝的秦含真,其他但凡是有些体面的人都往宫里贺寿去了。秦含真自己落得清闲,正好功课也停了,她便索性去了清风馆看祖父秦柏的那些藏书,闲时摆弄摆弄秦柏年轻时收罗的那些贵重又有趣的小玩意儿。
家里除了个不管事也不出院子的秦松,再没有别的长辈在了,长房、二房的妾也管不到秦含真的头上,她觉得还挺轻松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还非常有闲情逸致地考虑,下午是不是到花园里逛一圈?虽然天天上学都是到花园船厅去上的,但一早就去课室,课间休息时间又短,下了课就要赶回院子里吃午饭了,还真没有认真逛过花园。她也就是知道园子里的大概格局,知道什么地方有些什么建筑而已,还真没好好在里面游玩过呢。
秦含真看看手边的课本,觉得自己有必要放松一下了。连月苦读,她心理上已经有了疲倦感,最近又为赵陌的事提心吊胆的,直到祖父秦柏回府,每日表现淡定得很,才让她放下心来。除了有时心太软,容易把人想得太好以外,自家祖父还是很靠谱的。既然他说没事,那赵陌一定没有危险。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操心太多了。趁着家里没什么长辈管着,她就到园子里好好玩玩吧?否则等到长辈们回来了,她想要去园中,又得经过多少人的允许呀?
秦含真这么想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身青衣衫裙,窄袖,裙长及鞋面,行动起来还挺方便的。她又从祖父的书房里寻了一个小小的可以提在手里的银香球,抓了一把可以熏蚊子的香放进去点燃,再寻一把轻便的油纸伞来,袖了一把折扇,就这么出门了。
今日跟在她身边的是青杏,见她出门,忙跟了上来:“姑娘这是要上哪儿去?”伸手就要接过她手里的伞和香球。
秦含真道:“我想到花园里走走,你要跟我一同去吗?”
青杏自然要同行的,接过伞,奇怪地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秦含真为什么要带这个,天气明明很好。但她没纠结多久,就迅速跟上了。
秦含真也没多加解释说这伞是拿来遮阳的,这年代不时兴这个,反正带着就是了。她甩着香球,正要踏出清风馆的院门,却迎面撞上了赵陌。
秦含真眼睛都瞪大了:“赵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没听说赵陌今天要回来呀?
赵陌微微一笑,回头吩咐身后的费妈妈和几个丫头小厮:“妈妈先带着行李回我的院子安顿下来吧,我在这里陪表妹说说话,顺道等舅爷爷回来检查功课。”费妈妈应声行了一礼,便招唿几个丫头小厮走了。秦含真认得那几个丫头小厮里,有两个是秦简借出去的人,有两个是那日赵陌从赵硕处回来时带的,还有两个面生的丫头,想必就是辽王继妃送的那两个耳目了。
这两个丫头,看起来都是十五六岁年纪,一个身材丰满,容颜娇艳,一个五官秀丽,身量纤弱,虽然年纪都不大,却都水灵灵的,如同含苞待放的鲜花儿,只是一朵似玫瑰,一朵似白兰,各擅胜场。
秦含真盯了她们两眼,心中对自己的推断越发笃定了。没想到赵陌居然会带着她俩回承恩侯府来。一想到自个儿家里居然来了两个奸细,秦含真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赵陌没有察觉到秦含真的想法,只是微笑着问她:“表妹这是要出门?正打算回明月坞么?”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青杏,“天色晴朗,太阳晒得这般厉害呢,表妹怎么还让丫头带了伞?”
秦含真没好气地说:“正是太阳厉害,才要带伞呢!谁说伞只能用来挡雨,不能用来遮阳?!”
说完了,她又醒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冲,未免太不礼貌,忙定了定神,换了温和些的语气:“对不起了,赵表哥,我刚才有些心神不宁,一时没注意说话的语气,你别见怪。”道歉完了,就连忙追问,“那两个丫头就是辽王妃送你的人?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在辽王府里再待几天的。”
本来说好了秦柏回城,就要派人把赵陌接回秦家的。但赵陌那边通过秦简的小厮传话回来,说在辽王府里有事要办,暂时不能回。秦柏见他在辽王府中并无危险,辽王与辽王继妃反而对他很不错,也就随他去了。如今赵陌忽然回府,也难怪秦含真会觉得疑惑。
赵陌微笑道:“我在王府里横竖也没什么可做的,今儿一大早就禀过王爷,要回舅爷爷家来了。王爷还说,让我把功课理一理,尽快请舅爷爷看了,再给我布置新的。过不了两天,我父亲大概也会派人来接我过去住几日。”
秦含真听得有些莫名:“啊?这是辽王爷跟你父亲约好的?”分别把赵陌接过去住几天,再送回秦家来?这有什么用意吗?
赵陌笑而不答,反而转了话题:“表妹特地带上纸伞遮阳,莫非是要往园子里游玩?否则,仅仅是回明月坞,太阳再晒,也用不着费这个事儿。正好,我刚刚坐车回来,坐得腰酸背痛,正要走一走,伸伸筋骨,就陪妹妹逛逛园子好了。我早闻承恩侯府的园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