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早知道秦家三房在江南新得了几处产业,其中有的是皇帝今年新近御赐的,有的是分家分过来的,也有些是旧年叶氏老夫人的陪嫁,多年没人打理了,只留下契书夹在丙字号库房的物件里头,由长房交还到秦柏手上。
秦柏一家在江宁安顿下来后,就计划着要亲身或是派人到这几处产业上巡视一番,至少要弄清楚产业的情况,把账算一算,让何信顺利办好交接,有必要的话,再重新规划一下今后的经营方向,等等。秦柏曾命大管事周祥年派人前去各处产业上通知,不过因为事情比较多,暂时还没派人去接手这些产业。如今诸事皆平息下来了,离年下又还有两个月,正好趁此机会,把各处产业都巡一巡。
秦柏放心不下老妻孙女,所以打算只让周昌年带着何信到各地去走一圈。秦含真长日跟在祖父身边,自然知道这个消息。她还知道,这一趟巡视,日程并不紧,赵陌若想跟着去旅游几天,还是没问题的。有各地产业中的工作人员带领,向导问题就先解决了。周昌年与何信又都是稳重有才干的人,再加上一个与赵陌熟悉的李子,足以保证赵陌这一趟行程的顺利。
说实话,要不是秦含真自个儿没法自由出门,她都想跟着去旅个游了。天气虽冷,但毕竟还没到最冷的时候,抱着手炉,穿着棉袄,又有人打理一路食宿,还是能扛得住的。时间再晚一点,就不大相宜了。
赵陌听秦含真列举了一串出门旅游的好处,也拿定了主意。两人一同跑去跟秦柏说这件事。
秦柏倒无可无不可的,他也察觉到了赵陌近来颇感无聊的状况。与秦简不同,秦简在功课上还得多花些心思,毕竟他将来是要科举出仕的。赵陌却用不着考科举,功课只要差不多就行了,更多的是需要学习道理,开阔心胸。秦柏很赞成赵陌多出门走走,看看外头的世界。反正有自家管事仆从同行,赵陌自己也有随从侍候,去的更不是什么偏僻地界,都是江南的繁华之地,一路上想必是安全无虞的。
秦柏叫来周祥年周昌年兄弟,把赵陌要同行的事告诉了他们,命他们帮着打点行装。只要这一路上赵陌吃好穿好住好,安全无事,又没什么头疼脑热的,旁的事他们倒不必理会。赵陌自有随从一路跟着侍候、保护,他本人也是个聪明稳重的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秦柏打算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由得他到了各个地方后,自由行动,不必受秦家仆从的约束。
周家兄弟领命而去,很快就叫上何信与赵陌手下的随从人员,一道商议这一路上该做些什么准备去了。赵陌则随秦含真一道去后院,向牛氏禀明此事。秦简那里,也需得知会一声。
秦简羡慕得要死。他对赵陌抱怨道:“咱俩素来要好,你要到外地游玩,怎的也不算我一份?你还是跟着我们秦家的仆从一同出行呢,居然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兴许是因为刚刚定下了出游计划,赵陌心情正好,笑着对他说:“三表妹方才劝了我,我觉得有道理,就去求了舅爷爷。舅爷爷允了,我立刻就去向舅奶奶禀报了,接下来知道消息的就是你,并不曾有半点耽搁。先前你又不在家,也不知寻哪位族兄弟玩耍去了,怎能怪我没有事先知会你一声?我事先也不知道呀。”
秦简被他说得生出几分愧疚之心来。这些日子,他因为遇到了几个合得来的族兄弟,每日出门消遣,确实有些冷落了赵陌这位朋友。他向赵陌道歉:“对不住,我本该叫上你一道出去玩乐的。你是因为待在家里太过无趣了,才会想着要出门游玩的么?”
赵陌道:“并非如此。我是听三表妹说了舅爷爷要派人去江南几处新产业巡视,才想到要跟着出去转转的。你也不必觉得对不住我,你与你的族兄弟们难得相聚,我却是个外人,不好掺和进去,宁哥待在屋里看书,或者陪舅奶奶、三表妹说说话。”
他看向秦简,笑得温和:“你也不必觉得惋惜,日后总有再到江南来玩的时候。你跟我不同,我又不用考科举,功课差不多就行了,你却是要靠科举入仕的,怎能象我一样,丢下书本,说走就走呢?”
长房的承恩侯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的,而是按代降等,到秦仲海继承的时候,就该降为承恩伯了。再往下就没有了爵位,也就是说,秦简是无法袭爵的。倘若秦仲海在任上立了什么功劳,还有希望原级再袭上一代。但一个外戚爵位,有没有,对秦家的意义都不是很大,反而因为它的存在,限制了秦家子弟在仕途上的发展。因此,秦简是注定了要走科举正途出仕的。若是他出不了头,秦家兴许就要衰败下去。他是嫡长孙,自小便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很多时候根本没办法任性。
秦简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了自己必须眼睁睁看着好友出门游玩,自己却只能留守家中苦读的现实。不过他也向赵陌提出了要求:“听闻苏杭与湖州等地俱有好些特产,是京城难以买到的。我回头列个单子,把银子给你,你千万要替我买了来,我好送回京里去。”
赵陌笑了:“这有何难?你只管把清单列过来就是。”
说起购物,赵陌又转头去问秦含真了:“三表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