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家获罪,这些亲友自不可能出面,但如今她已获赦,找上门去打打秋风,想必还是能有所收获的。”他看向虎伯,“只是……若何氏当真找上唐家,怕是迟早会揭露李子、青杏兄妹俩与她的关系。”
虎伯道:“老爷放心,就算她真的说穿了,也不打紧。何家人都跟着咱们南下了,以后也会留在南边替老爷照看庄子,不会有回京认亲的一天。再说,那妇人已经被休了,何老爷子也是要脸的,不会乐意将她认回来。”
牛氏哂道:“何家人顶多就是埋怨青杏和李子两句,能有什么事儿?何信如今都被拨到我们三房来了。他是我们家的奴仆,难道还敢翻天?”她看向孙女儿,“得了,你小丫头还愁眉苦脸做啥?出不了事的!”
“我不是愁这个。”秦含真不知要怎么跟祖母说明,“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何氏要是还有京城的关系,恢复自由身这么多年了,怎么不见她找上门去?还有,她带着章姐儿逃跑的时候,目击者说她们坐的马车上还有别人。一个车夫,可以算是雇的;一个媳妇子,想必是嫣红,就是秦泰生从前的老婆;还有那个婆子是谁?章姐儿叫她‘嬷嬷’,是哪位嬷嬷?难道是二叔撵出去的那位金嬷嬷吗?我记得她早就走人了吧?怎么又回头来侍候何氏了?”
秦柏皱起眉头:“这位金嬷嬷……可能来历有些不妥。”
秦含真道:“她的来历如何,我不清楚。但我记得她离开二叔家之后,一直没什么消息,也没听说她跟何氏还在保持联系。如今忽然出现在何氏身边不说,还帮着她把章姐儿也从陈家弄走了,一起上京城,怎么看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一般。”
秦柏想了想,道:“何氏身边有些人的来历不明,很可能跟晋王府有关联。当初秦王带着你父亲他们逃离西北时,曾在大同短暂停留过,你父亲就是那时候见到你二叔,又让他捎信回家的。若是何氏身边有晋王府的奸细,那消息极有可能就是当时走漏。何氏的兄长何子煜,早前已经死在大同郊外了。他在未曾随妹妹前往大同之前,在临县是给晋王妃的田庄做事的。说他与晋王府有勾结,应当不算冤枉了他。”
秦含真拍掌:“我明白啦!出京那天,不是有消息说前头那位晋王世子被放出来了吗?不过晋王妃死了。但晋王世子恢复了自由,又有了爵位,有了宅子,就算说不上有什么好前程,但只要他不作死,平安富足的生活总是能保证的。以前侍候过他的人在他倒霉后,想必也不大如意,听说了这个消息,应当会想要重新投靠过去吧?卢嬷嬷他们在我们之后离开了京城,也许是他们中的某个人把消息带到了大同。何氏听说后,觉得自己曾经为晋王世子出过力,所以想要上京投奔去了?”
秦柏抚须不语。牛氏、虎伯与虎嬷嬷都是一脸“你在说笑吗”的表情在看着秦含真。秦含真干笑了两声,小声问:“这个脑洞很荒唐吗?”
说不上荒唐,只是感觉八杆子打不着罢了。前晋王世子赵碤不过是得了区区一个辅国将军的爵位,能养得起多少奴仆?何氏就算有个曾经是晋王妃私产庄子管事的兄长,也没那个脸巴上去吧?人家能知道她是谁?她与其去找赵碤,还不如找儿子算了。
秦柏哑然失笑,轻轻叩了一下孙女儿小脑袋:“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祖父会写信回京城,让你父亲命人留意的。兴许何氏有别的打算,兴许她去的并不是京城呢?她只是让马车往京城方向赶罢了。那个方向上,还有许多其他地方呢。”
秦含真缩了缩脖子:“好吧,我听祖父的。”她看了看那封信,还是忍不住再添了一句,“祖父让卢嬷嬷再查一查呗?我想知道跟何氏一道离开临县的,到底是不是金嬷嬷?她是什么时候又跟何氏混在一起的?”
她就是觉得这里头很有问题,可能没什么依据,只是直觉如此。不把事情查清楚了,她无法安心。
秦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既然有主意,就自己给卢嬷嬷写信去吧,只别忘了分寸。”
秦含真顿时露出笑来:“是,我知道了。祖父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