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愣了一愣,脸微微红了一红。他用手指轻挠颊边,不好意思直说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秦含真必定在上学,他用不着急赶过来,所以就先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若叫舅爷爷秦柏听到这种话,还不知道会如何看待他呢。
赵陌便咳了一声,小声说:“才回来的路上走得急了些,出了一身的汗。就这么过来拜见舅爷爷,未免不雅,于是我就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再来。”
秦含真这才明白,笑道:“赵表哥走得这么急吗?如今天儿都凉快下来了,等闲不会出汗的。”这可都七月下旬了,院子里的树叶子都黄了,不象夏天的时候,动一动就热出一身汗来。
赵陌又咳了一声,避而不答,转身向秦柏行了一个礼:“广路见过舅爷爷。”
秦柏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回来就好。你坐吧,这些天过得如何?”
赵陌才坐下,秦含真就迫不及待地重复了一遍祖父的问题:“表哥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你的情形,但听着外头的小道消息一阵一阵的,估计你应该过得挺热闹的。还有你那两个辽王继妃赏的丫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门房那边说,你今儿回来,只带了两个小厮来着。”
赵陌笑了:“表妹也听说我父亲府里生的事了?外头有很多传闻?”
秦含真道:“你回去的那天,不是正好是太后寿辰吗?第二天我们就听说那位兰雪姨娘生了个儿子,与太后是同一天生日。太后很高兴,还赏了不少东西给你父亲。你父亲还请太后帮着给孩子起名字呢。京城里有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个事儿。又有小道消息说,兰雪本来不该在那一天生产的,是因为被大妇折磨,结果孩子就早产了。幸好老天保佑,母子均安,你父亲为了这事儿,还与正室吵了一架,左邻右舍都听说了。”
赵陌面露无奈之色:“这话倒不全是假的,只是兰雪并非早产,而是足月。夫人那边的丫头婆子,还抱怨说她这一胎早就该生了,不知怎的拖到那一日才有动静。还有人说,其实她早有生产迹象,只是忍着不提,赶在夫人到她院子里耍威风的时候,故意陷害了夫人一把,让人以为她是被夫人踢了一脚,才有小产迹象的。我不懂这些事,只知道她生产得十分顺利,除了听见她不停地嚎叫以外,并没有什么凶险。傍晚时开始动,二更前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孩子也十分健壮。我觉得,夫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一回,大概是真的被兰雪算计了。”
秦含真惊叹:“真能算得这么精确吗?难道连小王氏去折腾兰雪,也是兰雪算计好的?”这不正是宅斗文里的常见情节吗?看来兰雪挺厉害呀。
赵陌想了想,摇头道:“我只能猜想,兰雪更乐意在太后寿辰当天生孩子,借一借太后的福气。但若说她能事先猜到夫人在那个时候去见她,那就未必了。只是机会难得,她能暗算夫人一把,自然不会手软。”
秦含真啧啧两声,又兴致勃勃地问:“那还有昨天新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呢?传言说辽王继妃在你这个孙子身边安插了美貌丫环,打算使美人计去勾结你父亲,好破坏你父亲与小王氏的夫妻关系,结果叫小王氏亲自带人抓了奸,还抓到那丫头偷东西,就直接捆了关起来。小王氏还连夜派人去辽王府闹了呢,婆媳大战呀。”
这回就轮到赵陌目瞪口呆了:“这样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秦含真点头:“是呀,听说好象是你父亲家里的下人传出来的,起初只是跟左邻右舍的下人闲聊时无意中说起,后来你父亲下令不许外传了,那些下人才闭了嘴。可是早就泄露出来的消息却没那么容易清除掉,还有住得近的邻居说,那天傍晚听到你们家里闹了好大的动静,估计就是这件事呢。”
赵陌呆了一呆,才叹息着摇摇头。想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小王氏在知道“真相”之前,一直都觉得小玫偷印是辽王继妃在伺机陷害赵硕,根本不清楚这事儿背后还有蜀王府的手脚。她心中对小王氏有怨,以为可以抓到机会打击“婆婆”一把了。赵硕要接手处理小玫、小兰这两个丫头的时候,她还无视了赵硕的意愿,擅自连夜通知了王家,又派人去辽王府吵闹。倘若说,在王大老爷弄清楚事实真相,叮嘱女儿不要节外生枝之前,她就暗示手下的人将事情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奇怪的。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任性又不知轻重的脾气。
赵陌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只是赵硕那边,似乎还不想直接与蜀王府对上,有瞒下消息,做点准备的打算。但小王氏把消息传扬开来,连秦家人都听说了,蜀王府那边不可能一无所知。这回算是打草惊蛇了,也不知道蜀王府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愿父亲赵硕不要再中他家的算计才好。
赵陌不想再多提小王氏的事了,他深吸一口气,正色对秦柏道:“我把这些天生的事都告诉您。”
接着他就开始说了,从住进辽王府的那一天开始,到今天离开父亲赵硕的府第为止,事情无论大小,他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遗漏。赵硕曾经嘱咐过他,不要太过坦白,一些没必要告诉人的事,就不必向秦柏提起了。但赵硕没有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