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简讶然:“竟是如此?!这……这实在是……”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王家狠毒不假,可那位七表姑父,似乎也不是什么正派君子,若叫这样的人做了储君……
赵陌叹了口气,强自打起精神,转移了话题:“秦兄先前说的那个叫常旺的,就是早前在清风馆里说闲话的那位么?我才提了这事儿,秦兄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真是有心。不过,他既是令堂的陪嫁,怎么也那么亲近王家呢?”
秦简又沉下了脸:“我也想不明白,他虽是我外祖母从王家带去姚家的陪房之子,却是出生于姚家,又生长于姚家的。没想到他对王家还能如此忠心!枉费我母亲一直对他信任有加,直到今日,才知道他瞒着母亲,做过许多欺上瞒下的事。”
赵陌惊讶地道:“竟是如此?王家连陪嫁出去的仆从的后人都能收服,也是本事。只是不知道这样身世的下人,这府里还有多少呢?这清风馆里,是否也有这样的人物?”
秦简一震,忙道:“清风馆里大多是三叔祖从西北带回来的仆人,剩下的粗使婆子们,也没有跟王家沾边的,想来无妨。只是这府里……确实有不少跟王家沾亲带故的。”他咬咬牙,“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了!”他越想越觉得可怕。王家到底要做什么?!
赵陌倒没他那么紧张,还在那里施施然地说:“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下人怎会对王家如此忠心?若是王家出身的,也就罢了,有至亲留在王家的,也可以理解。可出生在别家,长在别家的……难不成王家收服这些下人,还有特别的手段不成?”
秦简若有所思:“想必是以利相诱,又或者是拿他们的亲朋相威胁。杀人大事,也就是墨光这样的蠢货才会有胆子去应。但若只是传递消息,打探事情……”他的脸色渐渐白了。
母亲姚氏总觉得自己将承恩侯府控制得很好,府中再没有任何事能逃过她的双眼。可是,若她身边的人里,就有王家的耳目呢?
秦简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得回去找我母亲商量一下。家里那些与王家有关的下人,确实要好好查一查了。万一里头有奸细,泄露了家中琐碎事小,万一把要紧的政事或者皇上微服出行的行踪给泄露出去,我们家可就遭殃了!”
秦柏叫住他道:“你先别着急。你母亲是王家外孙女,多少会顾着王家的体面,未必会下狠手的。可这不是小事,掩耳盗铃没有用。你去跟你父亲说一声。他如今是一家之主了,有事理当让他来拿主意。你年纪还小呢,再聪明,也不至于叫你一个孩子担起重责大任的道理。”
秦简微微红了脸,想到自己确实可以向父亲求助的。母亲容易对王家心软,这时候就需要父亲决断了。三叔祖给的建议真是再好不过。
他郑重向秦柏行了一个大礼,又向赵陌告辞,道:“等我把这件事料理清楚了,再来寻贤弟说话。”
赵陌微笑着回了一礼,一直送他出院门,然后在门上对他多说了一句:“若王家只是为了避免让皇上知道我的事,才打发人来害我,你就跟他们说,皇上已经知道了,也见过我了。这时候他们动手,已经迟了。”
秦简愕然,旋即笑出声来:“好,我会跟他们说的。”亲热地拍了拍赵陌的肩膀,转身走了。
赵陌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虎伯提着灯笼走过来:“赵小公子,老爷叫你过去呢。”
赵陌回头冲他笑了笑,转身往书房走,却听得虎伯在身后说:“方才简哥儿提起那个叫什么常旺的,在我们院子里说了狂妄的话,叫旁人都听见了。可我老头子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儿呢?倒是那日徐应年他们来时,进不了正屋,又见小公子和气,一直在您屋里说话,好象把二奶奶身边几个体面的管事都提了提,连这常旺素日不得人心,爱亲近王家,还跟二奶奶身边大丫头交恶的事都给说了……”
赵陌朝他笑笑,什么也没说。虎伯心里有数,也笑开了:“罢,我老头子可不是个多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