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消停了,她婆婆见牛氏这边表情缓和下来,姚氏也勉强挤出笑容招呼周围的人,似乎已经将方才的事翻篇了,就连忙把儿媳妇带了下去。
至于接下来她是真的让儿媳妇直接滚蛋回家,还是厚着脸皮继续留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牛氏发了一顿火,等情绪稍稍冷静下来后,开始醒悟到自己方才泼辣了一把,不知会不会又叫人私下非议一番,背后说闲话了。想想丈夫也许会被人在暗地里笑话,她还是稍稍紧张了一下的。但她很快又放开了,心想自己本性如此,就算一时装得斯文了,也装不长久,今后既然要长久在京城里生活,总装模作样也不是办法,今日在众人面前亮相,既然露了本性,以后就这么办吧,不必装了。
牛氏蛮不在乎地回到了新结交的朋友身边。本来还以为几位夫人会打趣她一番,兴许还会有人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来,没想到这几位夫人太太们直接给了她一个惊喜。
闵夫人笑说:“姐姐真是真性情,你这直爽的性子正投我脾气!”
闵大奶奶道:“三夫人方才真是说得太好了!那王家前头几位姑奶奶,我都认得,平日里看着也还好。就是后头这几位年轻些的,不知是怎么教养的,说话行事实在上不了台面!从前看在亲戚份上,我们都不好说她,其实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儿个三夫人骂了一顿,我心里就别提有多爽快了!”
许二夫人哈哈大笑:“正因为往常咱们看在王家面上,对她们太客气了,倒纵得她们不知轻重起来。其实背地里谁不笑话呢?”
她转身去给姚王氏赔不是:“姚二夫人,你别见怪。我不是在说你。你是个再端庄大方不过的人了,只是你那几位小妹妹,实在是……”
姚王氏苦笑了下:“许二夫人不必替我留面子,我心里也清楚得很。今儿这事儿是五妹妹的不是,亲家三夫人说她,是为了她好。今儿幸好是在承恩侯府上,大家是亲戚,来的人也都是相熟的人家,便是五妹妹露了丑,大家也不会笑话得太狠了。若是换了别家,遇上这样没有眼色的恶客,早把人赶出门去了。她竟然连婆婆的话也敢驳,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规矩。我是王家二房的女儿,又早早出嫁了,实在不知道如今长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那妯娌姚大夫人便说:“二弟妹别生气,论理,也该有位象永嘉侯夫人这样的长辈教训一番你那些妹妹们了。我们平日私底下也没少听人说王家姑奶奶们的闲话。我想着你素来多心,身子又不好,何苦叫你知道了心烦?也不敢跟你说。如今既然说开了,我就劝你一句,回头跟令尊提一提吧。再这样下去,王家的好名声都要被败坏了。”
姚氏王叹了口气,默默点头。
姚大夫人点到为止,又微笑着转移了话题,跟旁人夸起牛氏的直爽脾气,说这样脾气的人,最值得结交了,因为不会弄什么弯弯绕绕的,说话直接明白,省心省力,还不怕会有什么坏心,明里与人交好,暗地里捅刀子。
许二夫人、闵夫人和闵大奶奶都齐声附和,姚王氏也非常赞同。牛氏被她们说得脸都红了。从前她因这脾气,只被人说过泼辣,曾几何时得到过所有人的夸奖?真叫人意外又惊喜。
牛氏本来还以为这是因为新结交的几位朋友与她性情相投,为人又特别好的关系,所以才会夸她,没想到接下来好几位不认识的夫人太太们凑过来跟她打招呼,都说她方才骂那王氏骂得好,夸她性情直爽什么的,也都通通是好话。牛氏不由得怀疑,兴许是京城里比较流行直爽脾气?或者是贵妇圈子里更喜欢泼辣风格?不然如何能解释她今日的际遇呢?
虽然很奇怪,但牛氏觉得这样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她觉得京城挺好的。
薛氏远远看着牛氏脸上遮都遮不住的笑容,只觉得三观都要裂了。她对儿媳小薛氏吐嘈:“这还有天理么?居然人人都围着那乡下泼妇奉承!瞧她那张脸,笑得多嚣张!”
小薛氏低声道:“消息早就传开了,三婶如今不但是正经永嘉侯夫人,三叔还十分得圣上青眼。三房如今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自然是人人巴结的。我们二房比不了,太太就别盯着三婶看了。这种事是羡慕不来的。”
“我呸!谁羡慕她了?!”薛氏啐了一口,“我是看不惯她那个嘴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得了老侯爷留下来的爵位罢了,怎么就成了圣上跟前的红人?圣上也不过是召见了你三叔两回,赏了些东西而已。那乡下泼妇正经连太后都没晋见过呢,也有脸在那里显摆!咱们老符姨娘年年都进几回宫,也没她那么张扬!”
小薛氏心想,老符姨娘每年都能进宫几回又如何呢?她们婆媳又没份跟着一道去。况且老符姨娘也不可能出席今日这样的场合,就算想张扬,也没处张扬去。
不过这些话,小薛氏是不会在婆婆面前说的,她留意到附近已经有人发现她婆婆脸上的不忿表情了,再让婆婆骂下去,二房与拥有爵位的长房、三房不和的事实,很快就会泄露出去的,这对二房可没什么好处。她连忙寻了别的话题,引开婆婆的注意力:“仪姐儿去哪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