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葳蕤一听之下就皱了眉,叮嘱诸人:“这事儿,先别让我师父知道。”
几人都应了,慕容葳蕤便带着人往城外赶。
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所以巡城司一发现尸体,就赶紧移开了,几个人正铲着墙上的字,慕容葳蕤一眼看到,急道:“先等等!”
这字是用血写的,沾了血的衣角还扔在一边,这时勘察所用的各种东西已经逐渐齐备,慕容葳蕤取了个袋子,把这一团衣角收起来,又取了白布,拓下了墙上的字。
苗星仁也查过了一圈,道:“脚印太乱了,他们,”他指了指巡城司的人,“来的人也多,不好分辩了,恐怕也没办法借此追踪。”
慕容葳蕤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地面上脚印的确很凌乱,但还能依稀看到一个人躺着的痕迹,大约在肩背的位置,积着一汪血迹,却不多。
慕容葳蕤忽然道:“那个脚印,是不是特别重?”
苗星仁一怔,转到他的角度,又看了看,顿时精神一振:“是,特别重,”他眯着眼细看:“看鞋印,这是个男人,穿着普通的布鞋,看上去应该不太胖,那脚印这么重,难道是扛着尸体?”一边说着,他就凑上前,用苏晏晏教他的法子,拓下了鞋印。
慕容葳蕤道:“我们去看看尸体。”
霍迟这些日子,一直在学习苏晏晏写给他的验尸知识,解剖他一时学不会,但尸表检验却比以往更仔细了。慕容葳蕤学验尸的时间比他还长,也戴上手套检验。
司务在旁边飞快的画着尸体的情形,包括血迹的分布情况,和伤口标记。这个人名叫陈欧,是从刑部调来的,很擅长画通缉的人像,后来便被苏晏晏调来做助手了。
死者看衣着,应该只是普通的百姓,但看骨骼结实,身体线条流畅,手上还有练剑的老茧,应该是武师。慕容葳蕤这是头一次独立验尸,有些不确定,问霍迟:“这人是武师吧?”
霍迟道:“看身量是。”
这人看上去死去应去几个时辰了,双眼圆睁,身上满满的血迹,但在前襟处,有一个很明显的平着的擦蹭。致命伤就是当胸一剑,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伤。而且这伤口不是平直的,而是有个分岔,感觉像是插进剑去,又搅了搅似的。
两人默不作声的检验完了,慕容葳蕤道:“这个人,应该是被人从背后拔剑刺入的,因为,在后背的伤口处,有个抽出来的痕迹。”
“我也觉得是,”霍迟点了点头:“而且这个人当时应该是坐着的,坐在桌子前面,被人刺中之后,他向前跌去,所以衣服上才留下了一道痕迹。而且,”他拿起桌上的木屑:“那剑也碰到了桌子,所以才拐了一下,而且抽回去的时候,还在伤口里留了些木屑。”
慕容葳蕤点头道:“所以这个人,是被人在别处杀死,然后抛尸到那儿的?”
这是昭雪寺的人第一次看到慕容葳蕤验尸,倒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感觉,苗星仁道:“既然这样,那我再出去看看,那人杠着一具尸体,应该很容易留下痕迹,说不定还有滴落的血。”
“不,应该没有。”慕容葳蕤道:“这个人被扛着出来的时候,血都差不多干了,所以你看他这儿,衣服都被血粘到了一起。只是放到地上之后,又控了些血出来。”
苗星仁道:“那大人说?”
慕容葳蕤迟疑了一下:“师父说,通常的弃尸原则是远抛近埋。可是这个人既然是杠着,应该是不远的,这样吧,你还是去找找,从发现尸体的地方往外找,石迁轻功好,与你一起。”
他转头:“我与庞枸枸也四处找找,看能不能通过血腥气发现杀人的地方。肖英午,你拿着画像去巡城司,让他们查查这人是谁。”
众人齐声应了,分头行事。
很快,苗星仁就找到了一团随意弃置的血衣,可是除此之外,再没了线索,而且巡城司那边,也查不到这人的身份。
但他们检查血衣时,却发现衣服的袖子里面,绣了一把大刀,别人还好,苗星仁却失声道:“屠刀门?”他这么一说,石迁也想了起来,而如庞枸枸几人,则完全没听过。
屠刀门其实是一个民间教派,据说他们认为人之初性本恶,信奉以杀止杀,教中大多是些武师,门中标志便是一把杀猪刀。据说他们既杀贪官污吏,也杀穷凶极恶之徒,风评不错。
这屠刀门起于前朝,但陌氏皇族掌天下之后,天子大多贤明,便渐渐销声匿迹,后来康平帝时,一心求仙问道,屠刀门又在关中郡渐兴,后来永乐帝即位之后,又渐渐消失了。不想如今又出现了。
废太子和永乐帝,还真是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可怜的新皇啊!好不容易把匈奴收拾完了,如今自家人也开始闹了。
几人相顾无言,然后苗星仁道:“屠刀门行事虽然无忌,却从没听说过,他们会在现场留下‘替天行道’四个字的。”
慕容葳蕤低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此事上奏朝廷吧。”
他顿了一顿,又自言自语似的:“还是要先查查此人有什么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