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晏微觉震动,郑重的施了一礼:“是我肤浅了。”
苗星仁还了一礼:“大人言重了。”
苏晏晏定了定神,继续道,“庞枸枸,我觉得你,怎么说呢,你是那种放养长大的人,你身边好像根本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所以你看上去什么都明白,其实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我倒是建议你留下来,好好学学如何做人做事。”
庞枸枸低声道:“有啊,大人不是教我了?”
苏晏晏一怔,这才想起之前抓捕呼衍恩和时的交谈,不由得扶了抚额,却没说什么。
她转向霍迟,道:“还有霍迟,其实你做为一个仵作是非常称职的,也非常认真,后来我教的,也乐意学习……只不过,我还是希望,每个人都是多面手,换句话说,你不要只做仵作,还可以做别的。但这个我不强求,全看你喜欢。”
霍迟低声道:“下官惭愧!下官即使做仵作,也不及大人多矣!”
苏晏晏道:“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想走的就来跟我说,如果在我走之前还没来找我的,就好生留下吧,咱们从此之后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她灿然一笑,露出白生生的小牙。
几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然后苏晏晏很悠闲的甩着小手儿回了房。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这些日子看好的助手,也可以借着这次一起请吏部下任命文书。
今天倒是有个意外收获,发现了苗星仁是个人才,将来她没准可以当甩手掌柜,让苗星仁和慕容葳蕤做事,她做回她的讲师,给大家讲课。
正趴在桌上写,就听门上咄咄两声,苏晏晏一回头,见石迁倚在门上。她眼睛顿时就瞪大了:“石迁?”
虽然她说的很大方,说想走就可以走……可是那只是为了让他们感悟生活的美好嘛!不要老把自己当机器。她可没想让石迁走!要知道,有特长的人固然难得,可是聪明人更难得!
她瞪着他,大有他一个字不合适直接动手的意思,石迁忍不住笑出来,走过来坐下:“苏大人,不是说随我们心意么?”
“呵呵。”她冷笑一声,直接坐到了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啊,本官一言九鼎!肯定随你心意啊!石大侠,不知你想干嘛啊?”
石迁忍笑仰头看她,然后做势想了想:“我觉得我得娶个媳妇儿。”
“娶啊!”苏晏晏拿桌上的纸扇着风,脚还踩着他的椅子扶手,一副吊二郎当的样子,“天子脚下,做了官,肯定能娶上媳妇啊!别说娶一个,娶十个都成啊!话说你就不能有点儿更高的追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有木有?”
石迁失笑出声,然后郑重的拱了拱手:“大人之教诲振聋发聩,宛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石某深受启发,大彻大悟,决定报效国家,为黎民百姓尽绵薄之力!”
苏晏晏:“……”
从乡村爱情剧一下子转成新闻联播是什么鬼?
她瞪大眼睛看他,直到他铿锵的走到门口还没回过神来,石迁回头一看,喷笑出声,坐在椅上笑的险些没抽过去。苏晏晏简直无语,踢了他膝盖一脚:“石迁,你是特意来飚成语的么?虽然爷是个文盲,但在你面前还不至于露怯!”
石迁笑的扶着头,苏晏晏不耐烦的踢他:“喂!有事儿说事!笑什么笑,你卖笑啊!”
石迁又喷了,笑了好半天,才终于忍住,道:“其实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太奇怪罢了。”
他整了整辞色,但眼中仍旧有些笑意,“要知道,就算是皇上,或者不管谁都好,他们要的永远是忠诚和服从,为何到了你这儿,反而不好?一件事儿,肯定要上位者做主,不然大家各有主张,岂不是乱了?”
“不是啊,”苏晏晏道:“我不是说服从不好。例如这样,一件案子里,我让你去取一件证物,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发现了案子的一个疑点,你认为应该是先送回证物,还是先追索疑点?”
石迁想了想:“看情形。哪个紧急,就先做哪个。”
“那不就结了?”苏晏晏道:“忠诚服从,都很好啊!在这一点上,你比肖英午要洒脱。但是我只是想让你们从中得到乐趣,不是执行命令,而是自己想做,那样不是很开心吗?”
石迁微微沉吟。
他生的俊秀,面皮白净,眼睛形似月牙,不笑时也像在笑,这神色一整,倒显得端庄了不少。
苏晏晏斜眼看他,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
她正想给他背一遍的,难得有个她能背过的。结果只说了一句,石迁便站了起来,笑着拱手:“大人,石迁这辈子就跟着你混了。”
苏晏晏很高兴,拍了拍他肩:“就这么定了。”
石迁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肖英午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耳力极佳,两人说话,他句句都听到了,所以石迁这时候过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