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可供判断的,还有毛发。
古人么,头发都是长的,但即便有落发,也不能认定就是死者的,所以暂时不考虑,死去的都是年轻女子,不考虑胡须和胸毛,眉毛睫毛之类太细小,不借助工具,太不容易发现,所以余下的,肉眼可识别的,就只有私毛和腑毛了。
这两种毛发的特点,是带着不同程度的卷曲,法医学上称为波状毛。
私毛属于体躯长毛,大约有四到六厘米,除此之外还有腋毛。腑毛因为总是受汗液浸染,所以大多是淡褐色。分辩起来还是较为容易的。
直到天都黑了,苏晏晏才舒展了一下身体,缓缓的道:“从目前看来,的确有人曾在屠宰场分尸。”
周雄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个……陌小哥儿,这……”
苏晏晏道:“我发现了一块属于人大腿部位的肌肉,一块疑似脸部的,两块疑似臀部的,还有一块手部的……其中疑似大腿和脸部肌肉的,已经没了表皮,无法判断,但是臀部和手部肌肤,存在肤色上的差异,我认为应该出自两个人,或者三个人。”
“还有一些毛发,能判断的有私毛和腋毛,这两种都是不该出现在屠宰场的……可以看出与猪羊毛完全不同的。还有,旁边羊圈那儿,也有短暂停尸的痕迹。”
她锁紧了眉,道:“所以,分尸这件事已经毋庸置疑,而且至少有三具。对方如果想把人带走,不可能费诺大力气分尸,而且从现场来看,分的极其细……如此处理之后,最可能的途径就是就地处理。”
她顿了一顿:“周大人,你马上调集人手,搜查本镇,尤其是屠宰场附近的,可以大量消耗肉类的行当,例如酒馆、酱肉店,包子铺,最可能的,是那种老板只有一两个人的那种。”
周雄腿都软了:“你是说……有可能我们吃的是人肉?”
“对。”苏晏晏脑海中闪过了疱丁解牛,低声道:“另外,我竟然没有找到一块疑似人骨的,对方显然刀工极好,没有破坏整体的骨架。骨架既然是完整的,那么,他们是要利用骨架做什么吗?还是说,因为骨架更可能暴露是人骨,他们把骨架另外处理了?那他们这样做……如此残忍的分尸,到底为了什么?”
苏晏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结果。
看周雄仍在发呆,她正色道:“周大人,找个熟悉镇子的人,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的话,对方若是听说我们去过屠宰场,只怕会转移余下的肉。”
有了突破口,再进行就会很快,这镇子不大,找了个熟悉的人带路,很快就找到一家酱肉铺子。
带路的人一无所知,还在吹嘘:“刘老二的手艺是没得说的,真真香飘十里,我上个月还来买过一次,要不说这刘老二厚道呢,坛子比别家大不说,便宜一半!装的那叫个满,一层黄油……”
周雄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直接冲到旁边,扶着墙吐的站都站不起来。
苏晏晏不动声色的道:“这刘老二以前也给的这么多么?”
“那倒不是,”带路人道:“我记得我以前买,也是半坛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厚道起来了。”
苏晏晏道:“那你上次买是什么时候?”
带路人想了想:“我爹做寿的时候,是二月初一。”
苏晏晏默然,又道:“他家都有什么人?”
“哪有什么人啊!”带路人道:“他媳妇去年死了,就他自己。”
差不多了,八成是他。而且这人住的地方,离屠宰场只有一射之地。
苏晏晏看了看地势,示意衙役去叫门,天已经黑了,门外飘着饭香,刘老二开了门,是个十分壮实的汉子,一看是衙役,脸上就有点慌,点头哈腰的道:“官爷有何吩咐?”
衙役按着苏晏晏说的,道:“我们大人想买几坛子肉!”
刘老二顿时就放松了些,道:“官爷您等着,小的这就帮您取!”
衙役已经推开进去了,刘老二急跟在后头,慌慌的拦了几句,苏晏晏闻到血腥气,一把推开了房门,房中一口大锅,另外还有几桶肉,有的已经腐臭了。
苏晏晏上前看了几眼,道:“抓起来吧。”
几个衙役一拥而上,他们捆人向来有一套,迅速捆成跪姿,扔在地上。
苏晏晏道:“房里的人肉,是谁给你的?”
那刘老二脸色都变了,喃喃的道:“你……别乱说,这是猪肉……你胡说什么!”他拼命挣扎了一下:“你是什么人!”
苏晏晏冷冷地道:“上个月只杀了两头猪,你一头都没杀,但你这儿还有好几桶肉!还敢抵赖!”
她近前一步,一字一句:“到底是谁,你马上说了,不过是个从犯,再敢装模作样,直接拎出去杀头!杀了这么多人,十辈子都要做猪做狗!”
刘老二神色几变,终于崩溃了,伏在地上:“官爷,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是人肉……”
刘老二说,就是在几个月之前,有个蒙脸的男子忽然闯到他家,让他帮忙做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