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轻寒微微皱眉,就在她肩上,拿过那老妪的手来把了把脉,然后捏起拳头,敲了她几个穴道。回过手的时候,顺手就把苏晏晏拉回了怀里,皱眉抚平她衣上被老妪抓出的折痕。
那老妪怀中乍然一空,张着手愣了半天,然后捂着胸一阵猛咳,吐了几口水,就停了哭。
苏晏晏小心翼翼的道:“老婆婆,您没事吗?”
那老妪愣了半晌,又缓缓的落下泪来:“我的小蓉啊!我疼了她一辈子啊!好好的就这么没了!我嫡嫡亲亲的孙女啊!”她坐倒在地,又哭了起来。
苏晏晏问了半天,她只是哭,想拉她起来,她也不肯,苏晏晏无奈的转头,只好站起来,想先下山打听打听。
青崖山下就有大片大片的村落,天晚了,道边的茶水摊正在收拾,苏晏晏递上茶钱,讨了两碗茶喝,一边就向他们打听方才的老婆婆。
那茶水摊子是一对夫妇打理,那妇人便道:“这是我们镇上的刘婆子,也是个苦命的,前些年儿子不知怎么惹着了一个武师,叫人给杀了,儿媳也改嫁了,只留下一个孙女……眼看这孙女也将及笄,刘婆子带着她去上香,不知怎么的,就叫人掳走了,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刘婆子就疯了,整日在这块儿转悠,见人就抱,说是她孙女。”
苏晏晏讶然:“被人掳走?没报官么?难道是他们的仇家?”
“不是,”那妇人叹气道:“这事儿已经过了过一个月了……前阵子我们镇子上闹采花贼,好几家的姑娘都失踪了,官府里沸沸扬扬的抓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抓到。真是造孽哟!”
“采花贼?”苏晏晏皱起了眉。
忽听旁边的汉子道:“糟了!你们看!那是不是刘婆子?”
几人一起回头,映着昏暗的天光,看的清楚,山头上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晃来晃去。苏晏晏急道:“不好!”她与陌轻寒一起奔出,才奔出几步,早见那人影一个摇晃,跳了下去。
苏晏晏脚下猛然一顿,一时愧疚之极。早知道如此,应该硬把那老婆婆拉下来的……那样,也许她就不会死。
七王爷缓缓的转回来,轻轻揽住她:“别难过了。她儿子孙女都死了,死,对她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苏晏晏瞪着那一处,好半天才转回了身,那茶摊上的夫妇犹在唏嘘,见她回来,才道:“哟,真人不露相,小哥儿你刚才就跟兔子似的,嗖的一下就出去了!”
苏晏晏苦笑一声,坐下来,道:“那采花贼怎么回事?你们跟我详细说说。”
陌轻寒对她太了解了,一听她这话头,就知道这件事她是打算管管了。rLlo
苏晏晏细细的问过了那对夫妇,出了山又问了几个客栈的伙计,第二日找了棺材店的人,重金让他们把尸体收殓了。
采花贼是在三个月前出现的,但在大约一个月之前,又消失了。
前后两个月的时间,附近几个镇子上,足足失踪了二十来个小姐,其中不乏官宦富贵之家的千金,有许多是在出门的时候消失的,也有很多是在家中,据说晚上睡的时候还在,早上丫环来叫人,就没人了。
所以也有很多人说是狐仙作祟,否则的话,丫环就睡在外间,怎么连点声音都没听到。
苏晏晏越听越是皱眉,这件事发生了太久,众人嘴里以讹传讹的消息太多,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要借此推断事实,有点困难。
陌轻寒摸了摸她的头发:“明日去官府看看吧。县衙就在邻镇。”
苏晏晏点了点头,忽然道:“其实他们只是失踪,也不一定就死了,对不对?”
陌轻寒默然。虽然他很想安慰她,但是这么多少女,一起失踪,时间又这么久,实在是凶多吉少。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去了县衙,塞了点银子,就见到了捕头周雄。
周雄本来是长沙郡太守府的捕头,但他本来就是南乡族人,祖籍就在这青崖山,所以才主动要求来查这桩采花贼的案子。据说周雄的父亲曾在刑部大牢做过大仵作,人也有些本事,破过不少悬案。
周雄长的十分敦实,一张四方脸,一对浓浓的弯刀眉,两眉几乎交在一起,生就一副凶象。一见他们,便道:“有什么事!快说!官爷还忙着呢!”
苏晏晏施礼道:“大人,我是镇上梁孙氏的远房外甥,本是前来看望姨母,不想竟听说了小蓉姑娘的噩耗……昨日我姨妈伤心过度跳崖而死,我心中不安,想来问问大人,这案子究竟如何了?”
周雄听她啰啰嗦嗦,早不耐烦,可是七王爷站在她身后,虽然只是书生打扮,却气度从容之极,周雄不由得就带了三分客气,道:“回去等着!有结果官府会出告示的!”
苏晏晏向来讨厌这种打官腔的人,在她的年代没少遇见这种地位高但屁也不懂的人,每回都忍到内伤。
可是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于是四平八稳的又施了一礼:“周大人,我幼年时曾得过姨母恩惠,不忍姨母伤心而去,此事是一定要有个结果的,还请官爷多说几句,我们也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