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守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色:“苏大人……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下官,下官在府中略备薄酒,请大人……”
“不必了!”苏晏晏冷笑一声:“人命关天,还是先查清楚案子再说!”
她一眼就看出这位是个官场老油条,所以不等他打太极,自己先把官架子摆了出来,果然他就有些慌了。苏晏晏随即道:“去前厅把棺木抬过来,本大人今日当众验尸!”
众影卫应了一声,早飞快的把棺木抬了出来,棺材盖一掀,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原来那沈丛仍旧保持着开膛破肚的样子,周身是血,连同血衣,都未洗净收殓。想也是啊,他家没有正经妻房,小妾又在牢里,旁人做不得主,只能先暂时把尸体收起来,倒是方便验尸了。
苏晏晏只看了一眼,便道:“你随差官大人回太守府,把萧锐的药刀拿来。”
影卫应了,转向差官,那差官拿眼去看太守,可是陈太守哪里敢当着诸人给他使眼色,只低着头,那差官只得去了。这边苏晏晏已经招呼诸人把尸体抬了上来,就倒扣了棺材做为解剖床,将尸体放在上面。
众百姓不敢看,又不舍得不看,一时满院静的针落可闻。
苏晏晏一边检视,一边道:“死者的尸斑已经固定,指压不褪色。角膜已经完全混浊,眼睑遮盖部分角膜微肿胀,形成了乳白色斑块。尸僵开始缓解,全身关节能够活动,但尚未达到完全缓解。这就证明,死者已经死去两天以上,不到三天。”
“按照朱氏供述,死者死于前日午时,而萧锐出现在此处,是前日巳时。也就是说,死者死去的时间是二十三个时辰,到二十四个时辰左右。但其实,死者已经死去的时间,远比这个时间要早!也就是说,萧锐来的时候,沈丛早已经死了!”
她让影卫拿了一把剪刀,剪开了死者胸前的衣服,细看了几眼,然后抬起头:“有哪位仵作或者大夫、或者胆子大的人,请上前来。”
太守府的仵作早就在旁,急急上前,众人又是一番推选,然后推了几个人出来。
苏晏晏道:“你们细看看,死者肚腹上,其实有两处伤口。分别由两种凶器所造成。第一种,是两边锐的,创壁光滑,创口长度大约十二三分。前胸比后面略窄,推断很可能是长剑,自后背刺入。第二种,则是一边锐一边钝的,创口至少二十分,创壁有皮瓣,这说明刃上应该有一个茬口,例如花纹或者卷刃,等拿来证物,大家可以检查一下是不是。而且这个创口很厚,钝面至少有三分厚。推断应该是药刀。”
她顿了一顿:“但是这两种凶器是有差别的。疑似长剑的这个,刺破了主动脉……我是说,它伤到了要害,造成了大出血,这是死者的致命伤,而这另一个,疑似药刀的这个,伤口已经完全看不出生活反应,换言之,这一刀刺进去的时候,沈丛早已经死了。”
她讲的很细,连那几个人都不由得连连点头,仵作本就是内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晏晏正色道:“所以,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这是一个使长剑的人,从背后刺死了沈丛,然后再利用尸体,做出了一个萧锐下手的假象。”
萧婉早忘了要装做药效未解,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苏晏晏,简直振奋莫名!想到之前她还看轻了她,觉得她是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子,便觉得羞愧不已!人家这才是真人不露相!
这会儿,差官被影卫拖着,拿了做为证物的药刀来,苏晏晏当众检查,真的是二十分宽,刀上有一处小小的卷刃。苏晏晏道:“这才叫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riKr
众百姓一直屏息静听,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她问了这句,才缓过一口气,开始议论纷纷。居然真的有人道:“要不是萧锐杀的,那是谁杀的啊?”
一有人开了头,旁边人也嚷道:“那为什么不陷害别人,单单陷害他呢?”
“问的好!”苏晏晏道:“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来追究一下朱氏为什么要撒谎。首先,我认为她对沈丛是没有感情的。因为她虽然自始至终都在哭,但其实根本没有悲伤。人悲伤的时候,双眉会下压,上眼皮会有皱褶,唇角也会下压,她统统都没有。她一直哭的很好看,换言之,很假。”
朱氏已经整个人都瘫软了,苏晏晏也不去理她:“就算不管她的神情,只说她的话,她在意的只是她的所谓‘清白’,压根不在意沈丛的命。”
“另外,当沈丛的尸体抬出来的时候,她表现出了明显的恐惧,眼神闪烁,并且退了两步,躲在了官兵身后。固然沈丛死状可怖,但是做为亲人,甚至就算邻里,也应该感到悲伤惋惜,可是她如此恐惧……这是为了什么?所以我大胆推断,她与沈丛的死有关,我认为,是她与她的情夫合谋杀了沈丛,然后嫁祸给萧锐。”
众人已经震惊了,陈太守双股战战,汗出如浆,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苏晏晏道:“这样就回到了你们最初问的问题,‘为什么不陷害别人,单单陷害他’。”她转身,看向朱氏:“我认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