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苏晏晏顿时就悟了,太子是觉得,他落到这一步,全都是她害的,所以不惜一切,也要把她拉上他的船,她若不肯,就毁了她的名誉,离间她与七王爷的关系。毕竟太子妃身份摆在那儿,她要来兴圣宫跪着,除了皇上皇后,谁也不能强赶她走。
再说了,这么个弱女子跑来好言相求,什么“忧思成疾,茶饭不思”摆足了弱者的姿态,而且求的是微不足道的“看殿下一眼”,她不去就是不近人情,打不得骂不得,怎么做都是错。
可是名誉这东西苏晏晏还真不在乎……但虽说是不在乎,也不能让渣太子说败坏就败坏。道德绑架这东西,的确叫人憋屈,可关键是执行的人不是么?riKr
对付道德绑架,不外乎两招,一个是跟她比弱,你比她更弱,自然就绑架不了了。二是戳穿她,让人家知道她没这么弱,自然也就没了她弱她有理的立场。
可是要跟她比弱?你跪我也跪,你哭我也哭?这种事儿苏晏晏还真办不出来,那就只能用第二招了。
外头朱慧娟说了一遍又是一遍,足足说了十几遍,才停下来歇气,苏晏晏也不急,笑嘻嘻的瞧着,一边回手过去摸茶碗。
七王爷只听了一句,早又低下头去雕刻,全不在意,她的小白手一直摸来摸去,他便抬头看了一眼。一看她笑的像只小狐狸,就不由得微微弯唇,把茶杯向前推了一推。
苏晏晏一把摸到一个茶杯,也不知是七王爷的,便双手捧着慢慢呷。一边喝茶,一边看戏,十分得瑟,就差一把瓜子了。
那边朱慧娟本来声音高亢,跪的笔直,后来声音便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弯。苏晏晏心说差不多了,虽然在皇宫里头,看似没有围观群众,但其实个个都是顺风耳千里眼,耽误太久,形象不够光芒万丈。
于是她放下茶碗,一整辞色,就往外走。
其实这个级别的魔音穿脑对七王爷来说,完全没有防碍,别说隔了个院子,就算这些人跪在他面前,他也是春风不过耳。可是既然苏晏晏出去了,陌轻寒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雕刀,洗了手,准备看着她。
已经起了身,一别眼间,却看到她用过的茶碗就搁在桌边,鬼使神差,他端起来,唇触上了杯边,心头轻轻一颤,然后迅速放下,跟了出去。
外头苏晏晏客客气气道:“太子妃娘娘。”
朱慧娟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缓缓的道:“殿下在府中苦苦思念郡主,忧思成疾,茶饭不思,请郡主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去看殿下一眼。”
其实朱慧娟长的尚算端庄,只是皮肤略黑,她又极喜欢奢华的打扮,一身红裙,满头金玉,便衬得一张脸灰蒙蒙的,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
可是她的眼神却是居高临下的。她虽然嘴里说的客气,眼神却好像看着蝼蚁,充满浓浓的傲慢和矜持,好像在说“我虽然跪在这里,但我比你高贵比你优雅,你永远赢不了我……”
真是哔了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子妃这眼神儿,跟渣太子真是太像了!苏晏晏感叹了一下,然后道:“恕难从命。”
朱慧娟眼神傲慢,嘴上却很流畅的道:“郡主又何必如此狠心,怎么说也有三年的情份在,殿下纵有千错万错,郡主在府上三年,却是把郡主放在心尖子上宠着的,人人都看在眼里。如今殿下病重,只求见上一面,郡主又怎么忍心拒绝?”
苏晏晏缓缓的道:“一来,太子殿下如今乃是奉君命闭门思过,这思的是什么过?”
朱慧娟显然早有准备,飞快的道:“自然是要闭门思过,可是这病却是半点由不得人的。郡主纵不为了太子殿下,为了陛下一番苦心,也该去见见他。”
苏晏晏并不理会她说什么:“二来,太子妃娘娘当真是为了太子殿下?苏晏晏不太相信。”
朱慧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很有些不屑一顾的味道,然后一脸纡尊降贵的道:“太子殿下乃我夫君,夫君为天,为了夫君安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刺了她一句:“郡主自小无人教养,想必不懂得这个道理。”
苏晏晏仍旧一句废话也没有:“太子门客张翰……”朱慧娟一颤,苏晏晏续道:“教授太子妃琴技,但每次都是琴童弹琴,张翰与太子妃娘娘进入内室苟且。太子影卫谢杰,经常亥时进入娘娘寝宫,寅时方出……”
朱慧娟先是错愕,随即眼神越来越是怨毒,手紧紧的捏着,好像要扑上来掐死她似的。她身后的太子姬妾也是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整日架势十足的太子妃,私底下居然是这么放荡。
苏晏晏正色道:“如今,太子妃娘娘还觉得自己有立场来为太子府说话?”
朱慧娟也不是个善茬,恶狠狠的道:“没想到郡主还喜欢编故事!”说出这一句,她便有了底气,觉得反正她也没证据,声音便拔高:“随意毁坏我的名誉,不过是想取而代之!”
苏晏晏一笑:“这些人早晚会到三司,不过是多问一句的事儿,大事都召了,小事怎会不召?”
朱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