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晏晏仍旧带着慕容葳蕤走街串巷,四处查访,好事的人拐弯抹脚的打听,然后终于有人得了信儿,据说是要等拿到了贼赃,案子才算完。
大家都有从众心理,说的人多了就信了,就好像当街审案时,大家都感觉郑阳沐就是真凶,如今,在苏晏晏有意的引导下,所有人都认为,找到铜罐就是拿到了赃物,太子的罪行便是板上钉钉。
忙忙碌碌又是几日,距离月底还有三天。下头线人报过来,说有人在诸尖山下发现有人大量售卖牧药,苏晏晏便与慕容葳蕤一起过来查探。
这边已经是外城,偏僻冷落,谁知才到了村头,便见不远处围着几个人,旁边还停着两骑高头大马,看着像是军马。苏晏晏拨马靠近些,慕容葳蕤无奈,勒马道:“老大,别管闲事儿!”
苏晏晏道:“不对劲,有血腥气。”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人群中一阵惊呼,然后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伸手就去挽马,苏晏晏讶然道:“三王爷?”
这居然是三王爷陌纵横,他怎会到这儿来的?
陌纵横被她这么一叫,抬头一看是她,浓眉就是一拧,却没说什么,带马便要走,副将高明一眼看到苏晏晏,却是双眼一亮,急冲上来:“将军!等等!先让她给看看!”
苏晏晏挑眉,扫了房中一眼,下马拱了拱手:“王爷可有需要帮忙的?”
陌纵横怒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他拨马想走,高明拼死拼活的拉住,“王爷啊!总得先把事情查清楚啊!总不能让陈兄弟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陌纵横哼了一声,看了苏晏晏一眼,眼中分明是嫌恶,道:“死人还能看活了不成!”
苏晏晏也有些着恼,心说好心帮你还有错了?要不是涉及到人命,老子转身就走,谁稀罕看你这张糙脸!
高明已经小跑着奔了过来,拱了拱手:“郡主,请帮帮忙。”
苏晏晏这才想起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于是点了点头,旁边几个乡民不住窃窃私语,却仍是让开了路,苏晏晏一眼就看到一个相貌姣好的妇人倚在门边,一见她们进来,急低头嘤嘤哭泣。
别的不用说,一看这妇人就是有问题!
苏晏晏微微凝眉,且先不进屋,向周围略一打量,然后又在院中来回走了几圈,那妇人虽在哭泣,眼晴却不由自主的来回觑着她,苏晏晏心中冷笑一声,推开她进了房门。
房间算是宽敞,陈设十分简单,屋角一张大床,床上男人当胸一道伤口,已经死的透了,胸口衣裳俱被血染。
苏晏晏走到床边细看了几眼,又费力的翻了一下尸体,细看身后,然后在房中来回走动。乡下人家,灶台也是放在屋里的,苏晏晏看了看灶台,又蹲下看了看灶口,微微冷笑,转身道:“怎么回事。”
高明长的五大三粗,说话倒是很详细,道:“这是咱们军中的兄弟,名叫张罕,救过王爷的命,所以王爷提拔上来做了个亲兵头目,关系都是好的。今儿咱们说好了来他家喝酒,结果一来就发现张罕死在门口,这娘们,张罕的娘子,”他指了指那妇人:“昏倒在地。咱们赶紧把张兄弟放到床上,已是救不得了。”
苏晏晏长吸了一口气,好想吼一句“说重点!”
高明说话带着些乡音,许是怕她听不懂,说的很慢:“咱们把这娘们弄醒问了问,据说是因为张兄弟整年的不在家,村里的流氓老是来撩叽她,这会儿张兄弟回来了,她正在家里哭诉呢,那流氓又来了,张兄弟便开门想跟他理论,没想到那流氓当胸就是一剑……”他一边说着,也有些哽咽了。
这会儿陌纵横也黑着脸杵在了门口,慕容葳蕤学着她的样子,满屋转悠,那妇人显然极是不安,眼神跟着慕容葳蕤转来转去,终于一声嚎,扑过去抓住陌纵横衣裳:“王爷,你要给我做主啊!我好好的相公,就这么没了啊!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啊!”
陌纵横也不好甩开她,怒道:“老子又没说不管!”
妇人哭的涕泪交流,“王爷再不追,那流氓就走了啊!求王爷一定要帮亡夫报仇啊!”
陌纵横直叫她哭的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一振袖,将那妇人轻轻震开:“你滚开些,老子马上就去!”他转身就走。
苏晏晏冷笑一声:“你想真凶逍遥法外你就去!你想让你兄弟死不瞑目尽管去!没准儿还能陪着你兄弟一起上路!”
话说的很不好听,但陌纵横却显然听进去了,缓缓的转了回来,冷冷的道:“什么意思?”
苏晏晏其实觉得陌纵横人还不错,就凭他听了这样的故事却没有迁怒这妇人,就凭他暴怒之下都不对这妇人动手,就足以证明这人光明磊落。所以放缓了声音道:“这是一个局,是一个用他的死,来引你入壳的局。”
那妇人哭声一停,慕容葳蕤也回过头来专心听她说。苏晏晏使眼色让他看住那妇人,一边道:“之后的事情,我且猜一猜,这女人告诉你们这流氓是谁,然后这谁是什么地方的人,然后求三王爷去那儿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