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明天就去见那个郑阳沐。见到他,最重要的就是碰面的第一次,而在见到他之前,了解的越多,问话时就越有重点。
苏晏晏定下心来,把这个案子当成刚刚接手的,从第一步开始,一步一步重新做起。
慕容葳蕤本来在写她今天的分析,边写边学,起先还怕被她看到笑话,后来见她神情极其认真,根本没有留意过他这边,既放心,又不由得惭愧……被自己讨厌的小姑娘比下去的感觉,简直无法言喻。
天色渐黑,烛火摇曳,坐在桌前的小姑娘神情沉静,一对精灵大眼神采熠熠,明明相貌尚有些稚嫩,却让人完全生不出半分轻视之心。
苏晏晏又对着鲜卑族国书研究了一遍鲜卑王子的来信,忽然看到了一个字,她微微一怔,然后翻到最前面细看了几眼,更是震惊,喃喃的:“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慕容葳蕤被她吓了一跳,急抬头看她,才忽然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居然连晚饭都忘了吃。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发现什么了?”
苏晏晏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瞥了他一眼:“你确定要知道?”
“嗯?”慕容葳蕤皱眉:“案情的事,还藏着掖着?”
“好。”她手里拿的是鲜卑族国书,便移过来,指着其中一个“田”字,道:“你看看这个字。”
慕容葳蕤看了看:“怎么了?”
她绽出一个诡笑,又把信纸第一张翻过来:“再看这个呢?”
慕容葳蕤一怔,然后移过信纸,信纸题头便写着“裕田兄”,而这个田字,跟救国书里的田字,明显有些不一样。虽然两边字体不同,按理说没有什么可比性,可是写字总有一些惯用的规律的。细看之下,信上裕田兄那个“田”字,写的有点大,不提不觉得,越说就越觉得古怪。
慕容葳蕤不由得兴奋起来:“难道这书信也是伪造的?”
“关键不在这儿。”苏晏晏瞥了他一眼,“你难道不觉得,这‘裕’字有点高么?高出了其它?所以,你想到什么了?”
慕容葳蕤看她眼神闪亮,咬了咬牙,冥思苦想了许久,可是偏生想不出,只得没好气的道:“什么?”
苏晏晏微微冷笑:“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她拿过那信纸,先移过镇纸挡住了“裕”字,然后用两手的手指,遮住了“田”字两侧,冷笑道:“这样是不是顺眼多了?”
慕容葳蕤先是一怔,然后大惊:“你是说……”
这样果然顺眼多了,整张信纸整体都和谐了不说,字的笔意也流畅了。所以这题头其实并不是“裕田兄”,而是“王兄”?
慕容葳蕤呆了许久,才咽了一下口水,艰难的道:“会不会,只是一个姓王的人?”riKr
苏晏晏一笑:“虽然理论上有这个可能,也有是别的皇子的可能,但是我直觉就是太子。”她实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字丑也有好处啊!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伪造书信最好改的就是名字啊!而且他们居然是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改的!真是,浪费了我多少时间!”
慕容葳蕤一声不吭。苏晏晏打起精神,续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是太子,那时他明明地位如日中天,为什么要跟一个亡国皇子来往?”
说到这儿,她微微凝眉,总感觉心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晃了一下,还没来的及抓住,就消散了。
苏晏晏定了定神,才续道:“慕容,你去查一查这些名贵的牧药,都有什么功效,尤其是比较偏门的用法。”她想了一想,又道:“尤其是有关于武道的用法。”
慕容葳蕤点了点头,也不管外头天都黑了,急起身去了。苏晏晏坐着想了片刻,又急急将卷宗中记载的查到的几味牧药抄录了下来。
不过一个多时辰,慕容葳蕤便急匆匆的回来,一边道:“找到了!不知全不全,明天再找别人问问。”他坐下来,又道:“你放心,我找的两个熟悉的大夫,不会走漏风声的。”
苏晏晏应了一声,先拿过纸来比对了一下,一边用朱笔勾起,喃喃的道:“莲座蓟、沙前胡、齿叶草、手掌参、蒙芯芭、火绒莲花,这六味是从苏家搜到过的,暂时排除。余下的咱们细看一下,不管是否名贵都看看。”
她吩咐完了,慕容葳蕤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声,应完了才觉得有点丢人,但是看她早已经埋首纸张,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也取过几张细看。
两人足足研究了一个多时辰,头都大了,仍旧没找到半点可疑之处,然后两人把各自手头的交换细看,仍旧寸功未建。慕容葳蕤道:“也许我找到的不全,芙蓉街的高大夫据说擅长牧药,我明天去问问。”
苏晏晏点了点头,不死心的揉着额角继续看,却听外头影卫敲了下门,道:“晏姑娘!”
怎么还叫起晏姑娘来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礼数了!苏晏晏嗯了一声,“怎么了?”
那影卫笑道:“王爷吩咐我们送东西过来!”一边说着,已经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