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仵作吓的脸色惨白,却不敢再说。苏晏晏冷笑一声,也不辩解,直接脱了一人的衣服,仔细察看,然后又看了两具,道:“我觉得没什么可验的了,这跟帝陵焚尸一样,不过是李代桃僵的把戏。”
陌卫悍眉眼间愈见轻松,他早就想这女人必能看出真相,就是要她这样当场验出,才最是天衣无缝:“哦?你详细说说。”
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吐,苏晏晏磨了磨牙,也不回头:“这些尸体,是被人点倒之后掳至此处的,你们可以看看这道痕迹。”她比了一比,被她这一说,众人才看到,这些尸体腰间,都有一道略宽的痕迹,微凹,色做紫红。
苏晏晏道:“这形状你们看的出是什么吗?腰带,对不对?这说明,这些人是被凶手提着腰带提到此处的,然后换上红衣,挂在了这儿,这个时间是亥时左右。巡城兵马每隔大约一个时辰会巡至此处,但之前没有看到,是因为这些尸体,原本挂的并没有这么低,是藏在树叶里面的。”
她指了指上头:“你们难道没看到,这打的都是活扣,尸体都是有重量的,一直向下坠,绳子便慢慢变长,也就是说,在寅时就算你们抬头,也未必能看到,后来看到,是因为绳子已经到了头,尸体便露了出来。”
她态度极其从容,无形便叫人信服。陌卫悍也不顾身份,便走过来仰面细看,众人也跟着仰面。果然看到那绳子是一个活结,不由叹服。
苏晏晏续道:“如果真的是吊死鬼,那就是自已行动的,可是你们细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每一根吊着的树枝上,都有踩踏的痕迹,还依稀能看到脚印。这怎么解释?”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实据,这是真正的“眼见为实”,围观众人早不由自主的收起了怀疑,屏声息气的听着。
苏晏晏道,“所以,我认为是一伙高手先将人藏在此事,然后把巡城司引过来,等他们发现。”她顿了一顿:“这些人的身份,可知道?”
方才说话的大太监道:“尚未查到。”
苏晏晏道:“不妨往远处查查看。”她仰面想了想:“昨夜是南风,那这些人应该来自北边,至少在百里之外。”
她解释了一下:“通常人横提着尸体,为了平衡,都是头在前脚在后的,他们在半空中掠行,速度又快,头发会向后吹出痕迹。从腰间痕迹推断,尸体被提着的时间,大约半个时辰,而一个高阶武师,提一个人的速度,半个时辰的时间,大概能行一百到一百三四十里之间。”
众人不由得相顾骇然。这还是人么!竟连这个也能推断出?
陌卫悍亦有些惊骇,却随即咳了一声,庄容道:“孤早说此乃奸人做乱,你们却拿什么鬼怪之言来糊弄孤!如今你们亲眼见到,可信了?”他转头叫人:“来人哪!这种居心不良之人,给孤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两个仵作回过神来,拼命磕头求饶,却身不由已的被拖了下去,陌卫悍有心立威,就在不远处开打,一时惨嚎连天,众百姓无不噤若寒蝉。
陌卫悍随即道:“此事分明是奸人做乱!若再被孤听到有人传播这种鬼怪流言,孤绝不轻饶!那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看他耍威风真的很不爽,非常不爽!苏晏晏微微低头,她不忿他们杀人,又不愿没了自己的小命,所以说了实话,可是此举却等于做了太子的帮凶,这叫她万分不爽。
但随即,陌卫悍道:“真凶是谁,你可有推断?”
苏晏晏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正色道:“殿下,我苏晏晏曾对天发誓,我验尸时,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尸体身上检验而来,即使是推断,也有实据,无凭无据的话,我不会乱说。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陌卫悍不但不恼,还点了点头,“孤明白,身为仵作本就该如此!不拘帝陵之中,还是如今,孤信你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多谢太子殿下金口。”苏晏晏话峰一转:“但是太子殿下若是要追查,我可以指一条路给你。”
“哦?”陌卫悍应声,甚至带了些笑:“什么路?”
苏晏晏一指旁边,那是太子府的一个影卫:“殿下不妨问他。”
那人正自思忖,猛然被指到,犹不以为是自己,左右一顾,这才一惊:“你胡说什么!”
苏晏晏淡淡的道:“从一开始,这人就以拳抵唇,这是一个自我禁言的手势,也就是说,他知道什么,怕自己会说出来,所以才会有这样不由自主的肢体动作!他一定知道真凶是谁!他就是真凶放在太子府的内奸!”
陌卫悍双眉一凝,那人猛然跪倒,想去看太子,又忍住:“殿下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么?”苏晏晏道:“殿下,我武道已失,请封住他耳穴,我说几句话。”
陌卫悍一时不知她是何用意,却仍是点了点头,便有一个影卫上前封了他耳穴,他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仓惶四顾。
苏晏晏朗声向百姓道:“请大家留神,一个人说谎,有几个特征,他说到谎话时,声音会刻意的高,因为他想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