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结好账了,我们走吧。”
刘春凤没有应答,她拖着她自己的行李箱径直向酒店外走去。张红军连忙赶了上去,他快速地走到门外叫了一辆停在酒店外门前的出租车。他把他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又帮着刘春凤把她的行李箱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备箱里。
出租车在向机场方向的路上一路疾驰,车内没有人说话,安静得令人窒息,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张红军和刘春凤他们俩都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从车里前面的后视镜上可以看到他们彼此脸上的表情。张红军不时地从车里前面的后视镜里向刘春凤看看。刘春凤一路上,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张红军想先开口和刘春凤说话,打破这样僵局,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气氛也还是这样一直的僵着,冷得差点就结了冰。
一个小时后,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就到了机场的售票大厅前的广场上停了下来。张红军先下车为刘春凤拉开车门,又赶忙跑到车后便箱拿出两个人的行李,一手拉着一杆行李箱向售票窗口走去。张红军在要走到售票窗口时停了下来,还是他先开了口,他对刘春凤说道:“厂长,买机票是需要身份证的,······”张红军把两个人的行李箱交给了刘春凤一个人看着。他刚刚还想多说一句,他的话就被刘春凤给打断了:“我知道。”刘春凤干净利落地说了出三个字,惜字如金,然后就从口袋里摸出早已准备好了的身份证递给了张红军,然后气氛又回到了原点。张红军虽然先开了口,可他还是觉得气氛很僵,他有点尴尬。
他们乘坐飞机到了南京后来又坐大巴车到的这座小城的车站,刘春凤没有叫厂里的车子到南京去接他们。他们这一路上也很少说话,最多是一句两句:“我去买票。哦,你去吧;我去买饭了。哦,你去买吧;到站了,下车吧!哦,知道了。”
他们这一次的出差很顺利,比预计的时间还少了几天,刘春凤本来想多玩几天的,现在却悻悻地回来了。当他们回到厂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坐了一天的车,张红军和刘春凤也都已经很累了。到了厂里,张红军向刘春风打了一声招呼就准备回家了。刘春风也就“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更多的话。
张红军骑着他那辆老掉牙了的自行车行走在小城的街道上。街道上星星点点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街道两边的商店有一些商店还没有打烊。店面的橱窗里陈设的各种各样的商品,虽然比不上广州街道上商店的橱窗里的品种那么繁多,可也算是琳琅满目了。如果早一点行走在街面上,街面上也是车来车往的车流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张红军行走在稀稀疏疏的行人中,他无心留意身边的一切风景,更没有心思停下车来去欣赏它们,他埋着头目不斜视一路向前骑行着。他的车除了车铃不响外,其他的零配件都在响着,发出的声音很不和谐,有些刺耳,这样他也省得敲铃让别人让路了。他以前骑车上下班时都会吹着口哨或哼着轻快小调的,现在他也都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柏油马路路面一直向前延伸着,犹如一条暗黑色的长蛇。有一处被人踏得很光滑的街面上有些油渍浮在路上,他的车打了一滑,他差一点连着车都一起倒了下来。车倒在了路上,他从车上跳了下来,人没有倒得下来,他对着马路骂了一句:“没有道德的孙子,有油的脏水到处乱倒······”。
不一会,他不知不觉就骑到了他家门前的那条小路上。
他能看到家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门是锁着的。他想,或许赵建芳已经睡了,张菲还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赵建芳上班忙,没有接回张菲。
张红军拿出钥匙开了门,一股冲天的霉味冲了出来,看样子他出差后就没有人开过门。他在广州也看了这座小城的天气预报,家里也下了几场雨。也不知道赵建芳这几天不开门,是不是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住到王艳华家里了?
他开了灯,拿起家里刚装了不久的电话拨了一组他熟悉的号码。
“喂,你好,你找谁啊?”电话的那一头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尖细温柔的女声。
王艳华在厂里的集资房早就买了,可她家的电话也是刚刚装了不久。她家的电话号码他记在了通讯录上,可他熟悉她家的电话号码,因为好记,她家的号码与他自己家的号码就误差一个数字。
“艳华,建芳她住在你家吗?我刚刚出差回来,没有见到她人呢!家里也好像在我出差后就没有人住过呢!我刚刚开门时,家里一股霉味直冲我的鼻子。”张红军说道。
“建芳啊?她啊——”王艳华拉长了最后一个字的后音,她没有说下去,好像她知道赵建芳住在什么地方,或者说,她知道一些什么事但又不好说出来的样子,可张红军没有听出她把音拖长了的含义。
张红军有点着急,抬高了音量,又问了一声:“艳华,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建芳去哪了吗?如果她在什么地方就告诉我,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怎么也学会吞吞吐吐的了呢?”
“我是没有看到建芳去了哪里,我刚刚也是在想,她到底是去了哪里,所以就把声音给拖长了,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