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地的酸性不大,第一天挖出来的那个青釉双耳瓶出土后就一直暴露在空气中,梅子青的釉色层没有起任何变化,这让张楠彻底放心了。
虽然明知道这批宝贝瓷器应该不会出现“掉头皮屑”的情况,但现在不亲眼确定,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另一边有个疑问一直在关兴权脑袋里转悠:这些瓷器原本到底是谁的?
因为张楠说了:这些瓷器埋下去的时候几乎全是新的,虽然很多是实用器物,但都是官窑这个级别!
而且很有意思,像那个荷花形盖罐,就是御窑中的顶级级别的!
官窑就是官办的窑口,兴起于南宋。官窑也分为御窑和官窑二种:御窑就是专门进贡给皇帝的,官窑其实就是官家办的,不但供应官府,有极少部分也会出售给民间比如致仕的官员,回家荣休之后,就可以去官窑买需要的瓷器,甚至还能定制烧造一批。
比如家中起大宅、宗祠修造这些都会需要大批瓷器,又不能太次,有点本事的致仕官员就会去官窑定烧一批。
当然,在职官员要办事,也会那么干。
但御窑的瓷器是不出售任何官府和民间的,现在人笼统的把两种窑口统称为官窑。
而且很多东西民窑是不能烧造的:官窑烧造的瓷器中很多器形、图案、颜色等都是御用、皇家用,比如明清时期明黄色、龙凤纹等,这一类的瓷器是不允许民窑烧造的。
而且即使是烧造失败了、有瑕疵的官窑瓷器,为了防止外流都要砸碎!
这些事关兴权以前就知道,后来还挺张楠说过:待在个古董行家身边,听也听懂了。
起出瓷器时,关兴权就发现部分瓷器上有龙凤纹,这按照张楠的说法:在南宋那会,这必定是贡窑,也就是御窑的东西。
但遂这里南宋时似乎没有封王,貌似就算皇帝将御窑赐给兄弟叔侄,她们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且,在“研究基地”时,关兴权就发现一件铜器上有“凤翔楼钱鑫”的铭文,这是什么情况?
在宾馆里等待的时间,两人就在研究这个问题。
……
张楠这会清洗完一件极其罕见的南宋龙泉窑青釉琮式瓷瓶,这样的瓷瓶共挖出来2件,口径8厘米,足径8厘米,高27厘米。
圆口,方身,四面各凸起横直条纹,小圈足,口、足大小相同。
白胎,外施梅子青釉,凸起条纹釉色稍淡,圈足足端无釉,呈淡朱红色。
南宋时的琮式瓶是仿上古玉琮造型制作的陈设用瓷,那会的人就喜欢古玩。
张楠手里这件龙泉窑琮式瓶,将玉琮端庄古朴的造型与龙泉瓷温润含蓄的釉色完美结合,冰清玉洁、典雅高贵,而且釉色浓淡相宜,古韵迭起。
而且张楠知道,这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两件从窖藏里挖出来的琮式瓶,其它市面上的南宋真品也是极其罕见,不是传世精品、就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古墓里刨出来的。
至于玉琮,就是一种内圆外方筒型玉器,古代人们用于祭祀神祇的一种礼器,最早出现在距今约5100年的皖省潜山薛家岗第三期文化。
至新石器中晚期,玉琮在江浙一带的良渚文化、粤省石峡文化、晋省陶寺文化中大量出现,尢以良渚文化的玉琮最发达,出土与传世的数量不少。
当然,传世的玉琮不是从四五千年前就开始传世,而是几百、千把年前给挖出来的,那时就当做好东西。
“能用上这个级别陈设用瓷的人,绝对不简单!”张楠一边手里把玩着瓶子,一边道。
一听张楠的话,正在清洗个青釉莲瓣纹盖杯的关兴权道:“你说那个凤翔楼钱鑫是不是这些东西原来的主人?”
“难说,除非他是皇亲国戚。”
“是在逃难的时候埋的,这个应该错不了。按常理,宋代的窖藏方式一般常见的是砖砌或石砌窖穴,这批东西明显是直接挖个坑就埋了。
尽管东西放置十分有序,还是能够判断出它们的主人时间不多,一定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在匆忙中做一个了结,而后匆匆逃离遂,从此踏上不归路。
结合宋蒙战争的时间和地点分析,这些东西的埋藏时间应该在在南宋端平年间,也就是1235年前后。”
“你怎么算的?”
“历史呀!公元1234年,蒙古帝国发动消灭南宋的战争,一直到1279年南宋灭亡的45年间,西川蓉城就被蒙古大军攻占三次。
我记得应该是1231年,拖雷领兵攻掠西川,说是借道攻金,还不是大肆屠杀蓉城居民。别说其他地方,蓉城这座千年古城就只落得个民无噍类,城中遗骸达到惊人的140万!汉人都被杀绝了!”
“就是电视里的那个托雷?”
关兴权停下了手里的活,站直身问张楠。
“就前年那部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孛儿只斤拖雷。
有学者从宋史、元史和明史提供的数字统计,西川被蒙古人屠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