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又问,“这么说,你就是确定没看错也没记错了?”
他问得也古怪,神色也让人猜不透。但这时候,水嬷嬷已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继续点头,“夫人出事之后,奴婢就命人立刻将证据严密看管起来。”
“言下之意,就是百分百肯定没有错了。”
他这态度越发令人生疑。
水嬷嬷张了张嘴,犹豫着想改成没那么肯定的说辞,万一有什么不对,还留灵活变更的余地。
可安国公哪还容她改口,见她点头,立时便冷笑道,“没有错就好。”
眼睛一转,讥讽盯着许妙丽,“大少奶奶,请看清楚这是什么?”
说罢,他拎着坛子就向许妙丽面前扬了扬。
许妙丽凝向坛口的标记,登时骇得瞪大眼珠,“这是……?怎么会?”
“怎么会是定国公府的标记?”安国公哼了哼,将坛子搁回桌上,怒道,“我也想知道定国公府因何要加害我夫人?”
被他凌厉逼迫的眼神一扫,许妙丽心里微微慌神,“我不……,这一定是弄错了。”说着她顿一下,盯着水嬷嬷,厉声道,“你说是不是弄错了?”
洛瑶淡然插话,“大少奶奶,刚才父亲已经向水嬷嬷再三确认,她坚持没有弄错。”
水嬷嬷已被眼前突然的变故弄得懵了,她明明使计诈了墨玉一回,好不容易才从墨玉眼皮底下拿到这两坛小食。之前千真万确是北堂明珠拿来的东西,怎么会变成定国公府?
洛瑶幽幽瞟一眼水嬷嬷,又道,“听说前两天,大少奶奶心疼我们家夫人,还特地让人捎了夫人喜爱的吃食过来。”
她语气轻淡,眼底有冷嘲浅浅弥漫,“莫非就是眼前这两坛?”
“大少奶奶还有何话可说?”安国公怒极反笑,“你这些日子时常前来探望夫人,我还当你们真是姐妹情深。原来不怀好意才是真。”
许妙丽张着嘴,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有力的反驳来。
直接的证据面前,纵再巧舌如簧这会也成了百口莫辩。
“这些日子我将大少奶奶的举止看在眼里,她与夫人姐妹情深应该不假。”洛瑶笑了笑,投一瞥意味深长的眸光过去,许妙丽触及她的目光,心头一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闻她怜悯地叹息一声,道,“父亲也不必太难过,夫人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许妙丽似在突然间被人泼了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洛瑶说许书锦往后的日子还长,就是暗示安国公,许书锦滑胎一事,并非许妙丽一人为之,而是许书锦与许妙丽这两姐妹合谋做下。目的,就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同时,也趁机栽赃到她身上。
“大少奶奶需要找人前来对质吗?”洛瑶瞥过完全呆住的许妙丽,轻声软语道,“听说那天送吃食过来的是你身边一个近身嬷嬷。对了,当时,还有不少人看到她将东西交予水嬷嬷。”
水嬷嬷莫名抖了抖,她想起来了,前两天定国公府确实差人捎东西过来,但是……。
许妙丽看见洛瑶淡静面容下含讥带讽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今天的事,不是她挖好陷阱等洛瑶往下跳,而是洛瑶早挖好更隐蔽的陷阱等着她。
不,不仅仅是她,这个小丫头连书锦也不打算放过。
她目光飘向安国公,见这个男人的脸色已由阴沉转为铁青。显然已相信了洛瑶刚才的说辞。
“安国公,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好半晌,许妙丽才压下心头慌乱,艰难开口,“一定是底下的人瞒着我偷偷往安国公府送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两府不和。”
她也不应洛瑶对质的话,大概知道即使对质也是吃力不讨好而已。
“我回去后一定会尽快给安国公一个交待。”咬了咬牙,她试图挽回一点点劣势,“安国公就是今后庇护妹妹的天,她一直都极喜欢孩子。”
这是极力想扭转洛瑶刚才刻意在安国公心里落下的印象。一旦安国公认定许书锦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以后许书锦在安国公府的日子别说有多难混了……。
“父亲,我就说大少奶奶与夫人确实姐妹情深吧。”洛瑶淡淡一笑,看她纯净无辜的模样,像极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可许妙丽知道,这个丫头一张嘴里尽含毒牙。
“若非如此,大少奶奶亲自作过批注的医书怎么会出现在香云小筑?若非如此,大少奶奶又怎会时常惦记给夫人送东西?”
“反之亦然。若非夫人十分信任自己姐姐,她明知自己有孕在身吃食需十分顾忌,又怎会随便就吃外面送来的东西?”
洛瑶每说一句,许妙丽的脸就白一分,直到后面她住了口,许妙丽却哆嗦着唇一张脸全然白得没了血色。
相反,安国公的脸色却寸寸泛黑。
洛瑶住口,他蓦然转头盯一眼许妙丽,眼神丝毫不掩凶狠冷怒,“大少奶奶请回吧,安国公府庙小,可容不下大佛。”
洛瑶诧异得眯了眯眼。
她父亲居然一点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