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点说,那个东西还没有完全出来,而是正在努力挣扎着想从门里冲出来。
从形状上看起来好像是一颗大树,只不过顶上的枝枝桠桠是活动的,好像一堆捆在一起的乱绳子,而下面树根似的腿上还长着四只蹄子,树杆般的躯干上长好多大嘴,一个个都咧着,吐着鲜血的舌头,透明的粘稠口水顺着嘴角不停往下淌着。
这玩意长得可真特么恶心。
那帮黑袍子巫师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全都趴在地上向着那个正在挣扎着的要出门的恶心怪物叩拜。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阿尔贝托。
这老头满脸满眼都是狂热,磕头也磕得最响,脑门都磕破了。
过去一把将他从人群里揪出来,反手一招,把剩下的黑袍子全都砍死。
世界安静了。
黑袍子们都死了,祭品们都昏了,阿尔贝托从狂热中清醒过来,恐惧得不能自抑,在我手里不停地哆嗦着。
池子里的鲜血好像沸腾一般翻滚不休,不时炸出一个又一个大泡,每个爆裂的血泡里都有淡淡的黑色烟气冒出来,随着血泡的爆裂,门影便越来越清晰,树状怪物探出大门的身体也就越来越多。
不过,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对了,那个怪物,不是要从门里面出来!
我想起来了!
“当冲进去的时候,我见到了一生中从未见过的血腥残暴场影。”
“那是一个面积至少有两亩地大小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地面、天花和四壁都绘满了怪异的图案,组成图案的线条正闪着明灭不定地光芒,光芒的闪动充满了难言的奇异韵律,我只看了几眼,就觉得心跳呼吸的节奏竟然受到了光芒闪动的影响,呼吸和心跳同步变快变乱,整个身体都不由得发软,眼前开始发黑。”
“愚道人念了句什么,我立刻缓了过来,他塞给我一道符,让我站在门口射击就可以,但不要进去,然后只身一人冲进房间。”
“我定下神,才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
“房间中央挖了一个圆形的大坑,大坑里积满了鲜血,而坑边上则跪了一圈的人,脑袋砍下来放在身前的地面上,鲜血从断颈里源源不绝地流进大坑。”
“一群人聚在大坑东侧的空地上,一个赤着身体只在腰间围了一件兽皮的老男人正念念有词地将一件件内脏扔进满是鲜血的大坑中,随着内脏不停扔进去,那坑内的鲜血那像煮沸了一般不停翻腾着,一个个气泡不停鼓起炸裂,发出啪啪密响。”
“这些人里有日本人,有西洋人,也有中国人,都穿着古怪的袍子,中国的那两个应该是法师,日本和西洋鬼子应该也都是法师吧,他们手里发出各种光彩,比枪都厉害。”
“但他们都不是愚道人的对手,愚道人的桃木剑比铁剑还厉害,一剑就能刺穿一个人,还施了符,甚至用手掌打出雷鸣般的炸响,直接一掌把一个家伙的脑袋给当场打爆,一眨眼工夫就杀了六七个人。”
“可是这时候,池子里突然爆起一个巨大的血泡,血泡里跳出一个羊头人身的怪物!”
“这个怪物的背上长满了八爪鱼一样的触手,身上到处都嘴,一跳出来,就冲愚道人吐口水,它的口水落到哪儿就烧得滋滋直响。”
这是晦清隐藏在迷宫画后的日记里的记载。
那是他初遇愚道人,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唯主至真这个诡异莫测的组织,第一次接触到非人的怪物。
子弹打不动的怪物,与愚道人两败俱伤,由此促使愚道人收晦清为徒,开启了晦清与唯主至真一生的纠缠。
眼前的景象虽然不尽相同,但大体却是相似的。
血腥残忍的仪式,丑恶邪异的怪物。
我把目光投向池子里。
一个巨大血泡正在缓缓升起。
门已经清晰得佛若实体,树状怪物的大半个身体都从门里伸出来,触手伸张,努力想去接触那个血泡。
如果提前戳破血泡,那个怪物就过不来了吧。
我这样想着,正要动作,但看了看手里的阿尔贝托,心里却是突然一动。
阿尔贝托的目的是打开所谓黑暗之境的门户,而不是召唤怪物出来大杀四方。
如果这个怪物来自于黑暗之境,那是不是说,唯主至真想要打开的通道目标,就是这个所谓的黑暗之境呢?
那么,冯甜身体里黑影的派遣者,那个杨至道都不愿提及的东西,是不是也在这个黑暗之境中!
我要去看看!
杨至道说过我就算不能战胜那个入侵者,也完全可以打出一个有利结果,至少可以完全切断入侵者与冯甜的联系,切断联系就能保她二百年平安。
二百年,足够我带她升维走得远远的,慢慢洗去先天一口气中入侵者的信息了!
我要去看看!
默默注视着树状怪物的触手碰到那个血泡,血泡爆裂,我都没有做任何举动作。
出现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