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楚瀚又潜入上官大宅,来到藏宝窟外。他见到门上的连环锁已被打开,心想上官无嫣大约在里面。他正要推门而入,此时夜深人静,四下无声,但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不祥,他在黑暗中凝神倾听,隐约感到地面震动,便伏身于地,将耳朵贴上地面,果然隐隐听见马蹄声响,吃了一惊:“来者声势汹汹,不知是何人?”赶紧奔到前院大厅之外,藏身假山之后,观望情势。
此时上官大宅众人都已警觉,但见上官婆婆披衣赶到大厅之上,连声指挥家丁封锁大门,准备武器;众家丁操着棍棒刀剑,戒慎恐惧地守在大门之旁。楚瀚缩在假山后,静观上官家人如何迎敌。
过不多时,马蹄声便已来到上官家门口,一人在门外高声喊道:“京旨到!上官多雪听令!”
上官婆婆一听是京旨,心中忐忑,一张猫脸极为苍白,犹豫半晌,才让家丁开了大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锦衣的汉子,上官婆婆看出他穿的是锦衣卫的服饰,忙趋前行礼,脸上挤出个笑容,说道:“大官人在上!老身上官多雪听令。不知大官人有什么指教?”
那锦衣汉子冷着脸,一挥手,身后数十名锦衣卫一涌而入,团团围在上官婆婆身边。锦衣汉子大剌剌地跨入大门,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打开了,说道:“锦衣卫百户王大富,奉旨擒拿反贼上官多雪,以及上官家上下男女老少、仆妇奴役共五十一口,押解上京,下狱论罪。上官多雪,你最好乖乖听令,省得我多费手脚!”
上官婆婆似乎全没料到会有此一着,浑身发抖,呆了良久,才支支吾吾地道:“老身……老身犯了何罪?梁公公……梁公公可知道此事?”
那王大富冷冷一笑,说道:“这正是梁公公的意思!”说着将那卷轴递到上官婆婆眼前,又道:“你自己看吧!”
上官婆婆低头望向那卷轴上的公文,眼珠飞快地移动,猫脸雪白如纸,站在当地浑身颤抖,似乎已被吓得不知所措。王大富嘿嘿一笑,收回卷轴,正要下令让手下上前擒拿,忽然眼前黑影一闪,接着脸上一阵剧痛,却是上官婆婆陡然挥出手中的狐头拐杖,正打中他的面门。这突如其来的一杖直打得他眼青脸肿,鼻血满面,王大富怒骂一声,双手掩面,连连后退,喝道:“贼婆娘不知死……”一句话还没喝完,站在一旁的上官无影已飞身上前,一棍打上他后脑,将他打昏在地。
接下来便是一场混战:王大富的手下一涌而上,围攻上官婆婆和上官无影等人,上官家的家丁武师也群起而攻,与众锦衣侍卫厮打起来。楚瀚躲在暗中观望,皱起眉头,看出来人人数众多,武功高强,上官家虽擅长飞技取技,却不曾习练杀人伤人的武功,绝不可能占到上风。
他见上官无嫣并不在混战之中,心中一动,快步奔回藏宝窟,却见连环锁跌落在地,大门虚掩,他跨进去一看,不由得呆在当地。只见里面只剩下一间空室,所有的古董宝物,连同金匮纸版、柜架座台尽皆消失无踪。他微一凝思,已猜知这必是上官无嫣做的手脚。她多半老早设计好了机关,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宝物都转移地方,很可能便藏在这藏宝室的地底之下。她大约料知锦衣卫就将到来,已早一步着手搬运,将宝物尽数藏了起来。
楚瀚松了一口气,但听打斗声愈来愈近,他不愿涉入混战,连忙奔出藏宝窟,一跃上树,隐身于茂密的枝叶当中。来人彼此呼喊,传递消息:“老贼婆娘逃走了!快追!”“大个子受了重伤,半死不活,已然就擒!”“上官家小贼也逃跑了!女的还没找到。”“在这里了,小娘皮在这里!”
楚瀚凝神倾听,果然听见上官无嫣的怒斥之声,猜想她多半已被众锦衣卫围住,难以脱身。他虽未见识过上官家人的武功,但知道三家村中人擅长的是飞技取技、出入房室不留痕迹等技巧,武功却不见长,真打实斗更难占上风。过不多时,人声渐静,打斗显然已告一段落。他听得锦衣卫中有人发号施令道:“大家四下搜索!听说这家子金银宝贝堆积如山,主子下令一件也不能少,全数装箱封存,运回宫去!”
接着便有锦衣卫奔入各间房室搜索,翻箱倒柜,乒乒乓乓之声大作,一阵纷乱。过了一盏茶时分,忽然有人欢呼道:“有了,有了!”
楚瀚心中一紧,侧耳倾听,听出声音来处并不是藏宝窟,而是在大宅后进的另一间房室。他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多半找到了上官家寻常的钱库,里面大约放有不少钱财和金银珠宝。楚瀚听他们搜索不绝,不禁暗暗担忧:“他们会找到藏宝窟中的那些珍稀宝贝吗?”又想:“如果将宝物藏起的是上官无嫣,凭着她的机巧聪明、谨慎细腻,那些宝物应当不会那么容易便被锦衣卫搜出。”
他知道自己待在这儿不但无济于事,更可能陷身于危,不敢多待,当下找个机会,悄悄跃过围墙,快步奔回柳家,从惯常出入的边门窜了进去。
此时柳家众人早已得知锦衣卫到上官家抄家的消息,家中灯火通明,众家丁仆妇全守在堂口听命,大门紧闭,只派遣几个机灵的家丁从侧门出入,打探消息。
楚瀚来到柳家大堂外,但见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