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中真气鼓荡,自腹至臂,自臂及掌,传入了止清体内,就算救不了他性命,至少也要在他口中问到若干线索。
李舒崇本来不想吸走大哥乔峰的内力,可如果他不吸收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的真相。万般无奈,他只好一边“笑纳”乔峰源源不断送来的内力,一边不停地幻化,假装伤势渐愈。
过不多时,乔峰感觉“止清”脉搏渐强,呼吸也顺畅起来。乔峰见他一时不便致死,心下稍慰,寻思:“此处离少林未远,不能逗留太久。”当下双手将止清横抱在臂弯之中,迈开大步,向西北方行去。
这时又觉止清身躯极轻,和他魁梧的身材殊不相称,心想:“我除你衣衫虽是不妥,难道鞋袜便脱不得?”伸手扯下他右足僧鞋,一捏他的脚板,只觉着手坚硬,显然不是生人的肌肉,微微使力一扯,一件物事应手而落,竟是一只木制的假脚,再去摸止清的脚时,那才是柔软细巧的一只脚掌。乔峰哼了一声,暗道:“果然是个女子。”
当下展开轻功,越行越快,奔到天色黎明,估量离少林寺已有五十余里,抱着止清走到右首的一座小树林之中,见一条清溪穿林而过,走到溪旁,掬些清水洒在止清脸上,再用她僧袍的衣袖擦了几下,突然之间,她脸上肌肉一块块的落将下来。乔峰吓了一跳:“怎么她肌肤烂成了这般模样?”凝目细看,只见她脸上的烂肉之下,露出光滑晶莹的肌肤。
止清被乔峰抱着疾走,一直昏昏沉沉,这时脸上给清水一湿,睁开眼来,见到乔峰,勉强笑了一笑,轻轻说道:“乔帮主!”实在太过衰弱,叫了这声后,又闭上眼睛。
乔峰见她脸上花纹斑斓,凹凹凸凸,瞧不清真貌,将她僧袍的衣袖在溪水中浸得湿透,在她脸上用力擦洗几下,灰粉簌簌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娇美的少女脸蛋来。乔峰失声叫道:“是阿朱姑娘!”
乔装止清混入少林寺菩提院的,原本是女扮男装反串出演的阿朱。现在李舒崇又幻化成了阿朱,他却是男扮女装的反串出演。
阿朱的乔装易容之术,妙绝人寰,踩木脚增高身形,以棉花耸肩凸腹,更用面粉糊浆堆肿了面颊,戴上僧帽,穿上僧袍,竟连与止清日常见面的止湛、止渊等人也认不出来。
李舒崇的“隐幻”法术则更胜一筹,即便不用任何道具,他也能毫无破绽的幻化成任意角色,即使脱掉衣服露出光腚,也绝不会露出破绽。
“阿朱”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好像要想解释什么,又似乎半点力气也没有,舌头也不听使唤,一声也答应不出。
乔峰初时认定止清奸诈险毒,自己父母和师父之死,定和他有极大关连,是以不惜耗费真力,救他性命,要着落在他身上查明诸般真相。
他心下早已打定主意,如他不说,便要以种种惨酷难熬的毒刑拷打逼迫。哪知此人真面目一现,竟然是那个娇小玲珑、俏美可喜的小姑娘阿朱,当真是做梦也料想不到。
乔峰虽和阿朱、阿碧二人见过数面,又曾从西夏武士的手中救了她二人出来,但并不知阿朱精于易容之术,更猜不到李舒崇竟然可以在反串阿朱的基础上再反串止清和尚。
乔峰这时已辨明白她并非中毒,是受了掌力之伤,略一沉吟,已知其理,先前玄慈方丈发劈空掌击来,自己以铜镜挡架,虽未击中阿朱,但其时自己左手之中提着她,这凌厉之极的掌力已传到了她身上,想明此节,不由得暗自歉责:“倘若我不是多管闲事,任由她自来自去,她早已脱身溜走,决不致遭此大难。”他心中好生看重慕容复,爱屋及乌,对他的侍婢也不免青眼有加。心想:“她所以受此重伤,全系因我之故。义不容辞,非将她治好不可。须得到市镇上,请大夫医治。”说道:“阿朱姑娘,我抱你到镇上去治疗。”阿朱道:“我怀里有伤药。”说着右手动了动,却无力气伸入怀中。
乔峰伸手将她怀中物事都取了出来,除了有些碎银,见有一个金锁片打造得十分精致,锁片上锈着两行小字:“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此外有只小小的白玉盒子,正是谭公在杏子林中送给她的。乔峰心头一喜,知道这伤药极具灵效,说道:“救你性命要紧,得罪莫怪。”伸手便解开了她衣衫,将一盒寒玉冰蟾膏尽数涂在她胸脯上。李舒崇是第一次化身为女子,看着自己雪白的“酥胸”,诱人的红豆,全都暴露在大哥乔峰面前,“阿朱”羞不可抑。但是,他一想起自己夺走了原本属于乔峰的红颜知己,又觉得牺牲一点儿“色相”也没有什么,就当给自己赎罪吧。无论如何,要给不近女色的大哥乔峰留下一个香艳旖旎的绮梦。
只是,他实在演不下去了,于是他假装伤口剧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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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后,李舒崇静下心来。
在他体内,玄慈方丈的那半掌内力已全被仙韵灵气吸收了,再加上乔峰送来的至刚至阳的内力,三者交融在一起,给人一种浩浩荡荡、不容侵犯的感觉。于是,他陷入了玄妙的顿悟中,一种新的法术被他反复推演,即将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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