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线路,便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少泽剑本来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他小指之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
初时段誉尚未察觉,但过不多时,头脑便感清醒,察觉酒水从小指尖流出,暗叫:“妙之极矣!”他左手垂向地下,那大汉并没留心,只见段誉本来醉眼迷离,但过不多时,便即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又斟了两大碗。
段誉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说着便将眼前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他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栏干之上,从小指甲流出来的酒水,顺着栏干流到了楼下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没半分破绽可寻。片刻之间,他喝下去的四大碗酒已然尽数逼了出来。
那大汉见段誉漫不在乎的连尽四碗烈酒,甚是欢喜,说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干为敬。”斟了两大碗,自己连干两碗,再给段誉斟了两碗。段誉轻描淡写、谈笑风生的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要潇洒。
他二人这一赌酒,登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伙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
那大汉道:“酒保,再打二十斤酒来。”那酒保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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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兄好雅兴呀!”李舒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段誉的脑中:“段兄先别说话,我假装不认识你,我们三人一块儿比一比酒量。”
原来,秦雯等人吸收了许多内力,武功大进,竟比原先高出一筹不止。李舒崇见她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有意让她们自己闯一闯,练一番,以免修为提升过快而心境跟不上。
当然,有“偷窥之力”时刻关注,即使有什么危险也完全来得及相救。于是,安顿好四美之后,李舒崇便赶来与段誉相会。
段誉只道李舒崇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十分感激,自然是配合他一起“比酒论英雄”了。
果然,一袭儒衫、风流倜傥的李舒崇飘然出现在段誉面前,装作素不相识的样子,大声道:“两位真是好酒量!小弟不才,也想凑一凑热闹,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段誉和那大汉均无异议。
于是,三人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三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
李舒崇自知酒量不高,喝这样的烈酒还得靠作弊手段。好在他对六脉神剑早已熟练掌握,每一碗酒下肚后,很快酒气便化作剑气,六路剑法依次使出,倒也有趣。
段誉情知手指上玩弄玄虚,这烈酒只不过在自己体内流转一过,瞬即泻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但李舒崇和那大汉却全凭真实本领,眼见他们都是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意,心下好生钦佩,初时尚因他是慕容公子一伙而怀有敌意,但见他神情豪迈,英风飒爽,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寻思:“如此比拼下去,我自是有胜无败。但舒崇贤弟和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说道:“咱们三人都已喝了四十碗罢?”
那大汉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段誉笑道:“我们三人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兄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伸手怀中,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来,往桌上一掷,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显然荷包中没什么金银。段誉被鸠摩智从大理擒来,身边没携带财物。这只绣花荷包缠了金丝银线,一眼便知是名贵之物,但囊中羞涩,却也是一望而知。
那大汉见了大笑,从身边摸出一锭银子来,掷在桌上,左边携了段誉的手,右边拉着李舒崇,说道:“咱们走罢!”
段誉心中喜欢,他在大理之时,除了与李舒崇结下“同窗之谊”外,难以交结什么真心朋友。今日既不以文才,又不以武功,却以无中生有的酒量结交了这条汉子,实是生平未有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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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下得楼来,那大汉越走越快,出城后更迈开大步,顺着大路急趋而前,段誉提一口气,和他并肩而行,他虽不会武功,但内力充沛之极,这般快步急走,却也丝毫不感心跳气喘。
李舒崇只是踏着“凌波微步”,并没有激活“飞天之力”,那样就太欺负人了。所以他总是稍微落后一两步,不疾不徐地跟在两人的后面。
那大汉向他们左右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咱们比比脚力。”当即发足疾行。
段誉奔出几步,只因走得急了,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乘势向左斜出半步,这才站稳,这一下恰好踏了“凌波微步”中的步子。他无意踏了这一步,居然抢前了数尺,心中一喜,第二步走的又是“凌波微步”,便即追上了那大汉。
三人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唿唿,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