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面向墙壁站立,我和年轻警察重复着出来时的一切回到了监舍。在我进了监舍之后,年轻警察叫住母建军说了点什么我没听见,也不可能停下脚步去偷听。不过没过几分钟我就知道年轻警察和母建军的谈话内容了,送走了年轻警察,母建军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到了门口,门口放鞋的最外边有一个纸箱,那是监舍的物资保管箱,自然是牢头的私人禁地。
所以说看守所里面秩序良好,就这么一个纸箱,里面大半是各种香烟,还有就是一些小吃,例如牛肉干什么的,这是整个监舍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别说一条烟、一包烟,哪怕是拆开的烟盒里面也从未丢失过一支,最聪明的小偷也不会、不敢下手的。
“何冲,给你烟,抽完了告诉我我再拿给你,嗯,管教打了招呼的,你不用纠结那么多。”母建军笑眯眯的扔给我两盒烟,打火机是没有的,火柴每个监舍只有一盒而且必然是牢头随身携带,用完才能再找管教领取。
我烟瘾本就不小,这么多天蹭卷毛的烟也蹭得我难受,倒不是我面子过不去,这和面子无关,我一个跑黑车的没那么多讲究。——蹭烟最不方便的就是我必须就卷毛的烟瘾,也就是说卷毛烟瘾没上来而我烟瘾来了怎么办,熬着!只能是熬着!
随手撕开一盒烟,递了一支给母建军,我抽出一只叼在嘴里等待着牢头的火柴,另外大半盒我直接扔给卷毛。没烟的时候是另一回事,身上有了烟老何我从来没小家子气过,卷毛冲我眨眨眼睛,竖起了大拇指,监舍其他的狱友们也奇怪的看着这一切。
每单监舍内有谁的家属存钱进来的时候,牢头都会发给他一张收据,这就是人犯和家里人对账的存根,至于看守所本身,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账本。牢头那里会在账本上记录每个人的收入和支出,嗯,要是偶尔出点错大家也必须能够理解,对吧!人嘛,又不是机器,不犯错是不可能的,电脑不是都会卡机,只要不是忘记了给谁入账不就得了。
点上烟,我对牢头道了个谢,县官不如现管,牢头毕竟是直接管理我们的,人家给面子我们也得懂事。回到通铺上,卷毛推过来简易烟灰缸和那盒烟,说道:“你揣着慢慢抽,我刚才给你发了几支出去,都是平时大伙儿关系比较好的。”
再推托就虚伪了,我点点头,生平第一次,我竟然对身边的这个惯偷涌起了不可抑制的感激之情!我和卷毛闲聊着,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母建军偶尔也插几句嘴,我甚至有种莫名的觉得比和田甜他们在一起还要轻松惬意的舒坦。
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好过多了,我虽然仍然没有钱点小炒,一日三餐只能是吃那滴油不沾的水煮白菜和水煮土豆。但烟是管够了,母建军那里每天会拿一包烟给我,然后默默地在账本上记上一笔,尽管我并不明白那个年轻警察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这不妨碍我美滋滋的抽烟。
事实很简单,我总是会有出去的那一天。我就不信我老何走出看守所之后还给不出这么点烟钱,真要是那样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何必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粮食呢!
我和卷毛背着人讨论过很多次,据卷毛说,看守所里面一般能够赊账,呃,说得好听点签单的,要么是和管教关系非常好的、要么是牢头很清楚对方家庭状况。说穿了也就是管教和牢头都清楚你家里有钱,只不过这两天钱恰好没送过来,所以允许你这几天签单,但也仅此而已。
要说像我这种表明了家里不会有人来送钱的人签单,卷毛几进宫走了好几个看守所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当时听完卷毛的分析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不过卷毛倒是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你怕什么,这又不是你去找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让你签单的。就算你最终没给钱那又怎么样!再说了,你顶多也就子啊看守所呆上一个月三十天的,不管是谁把你弄进来的,如果到了三十天你还没有提审还没有任何结果,你就直接申请要求和检察院驻监办谈话,让他们去查一个水落石出。”
谈到这里的时候我懵懂了,驻监办公室?还检察院?可是,我迟疑了一下,问卷毛:“这检察院和公安局不是一家人嘛,谁不知道公检法是穿一条裤子的,我去找人家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笑着摇着头,卷毛又一次开始了给我的扫盲工作:“公检法大多是一家,这你没说错。但是,在很多案子上,公安局和检察院的意见并不一致,这都不说。看守所隶属于公安局,但是看守所里面的警察却都是司法警察,属于司法部门的,而驻监办的那是检察院的人,大家尿不到一个壶里,都想着抓住对方的痛脚自己立功,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看似一模一样的警服中间却有天壤之别。嗯,卷毛的方法应该是行得通,那我就耐心的等待吧,反正拘留的最长期限也就三十天就必须要有一个结论,至少也要有检察院的“证据不足,退回补充侦查”的通知,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会再被蒙在鼓里的呆在看守所度日。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我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等待第三十天到来的时候,卷毛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