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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政治路线与人脉爆料路线,前者循规蹈矩,走的是比较稳的道路,不断磨练笔力与视角,提供专业性的新闻,甚至有些偏向学术性质。
后者,则是靠勤走动与广阔的人脉网,总在第一时间发现新闻,并且能快速地发出一针见血的报道。
看样子,王文君是半点也没想沾第一条路,这从第一次见面林强就料定了。
“没办法啊。”林强打开文字软件,开始回忆事情的开端,从成全就任蓟京银行董事长开始,至今时今日结束,他要铺出完整的时间,忽略自己与十月,尽量客观公正地和盘托出。
与此同时,蓟京银行,董事长办公室。
秦政坐在陈行远对面,同样刚刚讲完这些事。虽然向陈行远报告八卦并非他的本职工作。但在他们眼里,成强娶妻已经是一件战略高度的事情,这关乎整个银行的幕后运作,真正大老板的抉择。
陈行远静静坐在桌前,足足思索了五分钟,表情既不喜,亦不悲。这样一个人,很难想象他五分钟都思考了什么。
终于,陈行远开口了,由于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些干哑。
“当事人有没有确定?”
“虽然没有确定,但也没有否定。”秦政正色道。“99%是真事了。”
“何以见得?”
“其一,这件事对成强与佟菲菲两个人都有很大的声誉影响,如果是捏造的话,双方一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否定,避免事情发酵。”秦政伸出手指,继续分析道,“其二。传播速度快得惊人,且无人制止,好像有人在暗地催化一般,如果是阿猫阿狗乱爆出的新闻,绝对没有这个传播力。”
陈行远揉了揉下巴,嘴角轻轻扬起。他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望向窗外,表情好像是在感谢一位老朋友:“老天。终于站在咱们这边了。”
“坚守,终于有收获了。”秦政亦然感叹道,“那样的话,成强短时间内更无法离开你,要依赖你,直到下一代长大成人。”
“所以,我们要将一切握得更紧。”陈行远轻轻抬起手臂。右拳骤然紧握,那是连年轻人都不一定有的力道与气势。
正在这种时候,陈行远突然冒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秦政,你外甥现在怎么样。”
“冠奎?”秦政长叹一声。无奈摇了摇头,“我白求你卖面子了,现在看来,他还打算继续在龙源干。”
“年轻人,有些倔强也是好的。”陈行远将椅子转回,面对着秦政,“下面的事,你若不忍,可以不做。”
秦政看着陈行远如黑洞一般的双眸,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究竟看了多远,又看到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面前的这位老人是胜者,成就了常人连幻想都不敢幻想的目标。
对于秦政来说,陈行远已经不止是一位领导,一位师长。
如海上灯塔,如极地之星,秦政唯有看到他,方知南北。
…………
成强的婚事,惊动了太多人,局外之人看个热闹,局内之人各自欢喜忧愁。
在这个局很边缘,非常非常边缘的地方,有一个人,蜷缩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这件事与他无关么?无关。
与他有关么?有关。
袁冠奎知道一切的事情,自然也预想到了一切的事情。
对他来说,人生是一场豪赌,在身为银行高管的舅舅,与千亿级帝国继承人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坚信金钱比人心更诚实可靠且久远。也正是因为这最为坚定可靠的东西,让袁冠奎一直以来保持自信,一往无前地走下去。他必须熬,总有一天能熬到成全执掌大权,在这个过程中,多少耻辱与失败都无关痛痒,因为自己必将是胜者,金钱不会说谎。
而现在,他唯一的图腾开始坍塌,瓦解。
成全,从千亿资产的继承人,沦为了可有可无的弃子。
那么自己,便是弃子中的弃子,弃子手中的弃子了。
袁冠奎,处在崩溃的最边缘,他瘫在椅子上,抱着双腿,目光空洞,瑟瑟发抖。
前面,是完全失势的成全。
后面,是完全决裂的舅舅。
左边,是气势如虹的林强。
右边,是虎视眈眈的郝伟。
袁冠奎感觉每个人都在看着他,嘲笑着他,唾弃着他。时间会慢慢过去,自己将永远蜷缩在这个角落中,而他们,将各自铸就属于自己的事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张家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袁行长,奖金分配表,您要过目么?”
“不必了。”袁冠奎隔着门颤颤说道。
“那……您签个字?”张家明继续说道。
“不必了。”
“这……”张家明并没有想得那么远,只隐隐之间觉到了什么,却完全无法理解袁冠奎此时此刻的处境。
“别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