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真心想谋反,他还老实留在京里?
至于他说话的尺度不对,他自己总是知道。他肯定没按科考书上的尺度去说,他要是按孔夫子的尺度去说,哪些一堆人争相来听呢?
说到底他不是孔子第二。
太子允许他们下殿试,也没能安高大进的心。高大进只所以愿意做,是他还有老婆孩子,他干的事认真究着,是株九族的事情。
太子当时骂他:“你有科考的心,总是想光宗耀祖。”高大进为了不株九族,才宫中指证举子,弄得殿内外都有血迹。
肯定有举子在肚子里骂他,但高大进最害怕的,还是他的命将不久。他也不指着活了,把给妻子孩子的遗书都写好。万万没想到他点成状元,高大进欣喜的是命回来了。
皇帝要杀他,又何必让他在状元上死去,高大进正要来道谢太子,太子就让人找他,他来到叩头不止,哭得地上一塌糊涂全是泪水:“殿下交待我的差使,我一定办好它。”
董仲现进来,高大进才止住话语。
“送他去福王。”太子吩咐过,董仲现带着高大进出去,怕状元走大街上太招眼,要了一辆车,高大进坐进去,董仲现赶着去往天牢。
……
天牢和昭狱不一样,昭狱关的是罪官,罪官很多会起复,昭狱的环境相对好得多。
天牢关的全是重犯要犯,恨死人的大盗等,全在这里。怕越狱,天牢在地底下,阴森难耐,由一个地道走下去,上面是一尺多高的铁板,用重锁枷住。
狱卒们打开铁板,先是一股难闻味道过来。这难闻不仅是通风不好,还有恐惧莫测的感觉,袭遍新状元全身。
跨马游街,和关在天牢,高大进比过,更觉得自己命好,状元中得侥幸,同时也更想办好今天的这桩差事。
“下去吧。”
董仲现走在前面,但离福王牢房外面,怕福王见到说有诈,董仲现就不再过去。两边全是木木栅栏那种牢房,福王又关在最后一间,走过去人,牢房里的人都能看到,这里面有两个是董仲现亲手拿的盗贼,他示意狱卒带路,送高大进过去。
油灯鬼火似的,照出福王对着墙喃喃的身影。
高大进听了听,把福王的话听在耳中,顿时毛骨悚然。
“杀死你,杀死你这个反贼!……”他反反复复的说的还是这一句,而且手中还做着动作,紧握住,似握刀,一下一下往下扎。
“你害自己全家,本王大义灭亲,杀死你,”
高大进骤然明了,白了面容。
萧仪死的现场他不在,只知道死了,还一直以为是皇帝处死。现在高大进魂不附体,虎毒不食子,你就是大义灭亲,胆小怕事,也应该绑送给皇帝去杀。
听福王的话,仪殿下是他亲手所杀!
带着憎恶,高大进就叫得再无滞阻:“王爷,我来看你了。”叫上好几声,才把沉浸在自己杀子乐趣中的福王叫转过身。
福王面容呆呆,眼神茫然,在高大进面上扫着:“你是谁?”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高大进,我曾随仪殿下到府上拜见过您,您还夸我天庭饱满是个福相,”
福王眼珠子动动,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是你啊,”
“您记起来了?”高大进露出欣喜。
“记得,你是仪儿的好友,还在我家里吃过饭。对了,你见到我的仪儿没有,他好几天没有过请安,你见到没有?”福王急切起来,他套着铁链的双手,在不大的空里伸出栅栏。
高大进为博他信任,接住他的双手。福王乍得温暖的手,带着想要握住,双手艰难的一前一后伸出去,铁链子碍事,哗哗啦啦的响,也跟进去一截。
为高大进说话方便,狱卒也站得远,怕福王起疑心。
“王爷,仪殿下死得惨,您家也让抄了,竟然买个薄皮棺材的钱也没有。”高大进才哭过,也就蛮像的,悄声道:“我找几个人凑钱葬殿下,您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
福王呆呆摇头。
“那,仪殿下以前有告诉过您什么话,他有什么东西是他最珍贵的,看我能不能想法子弄出来一起葬了?”高大进的心怦然乱跳。
福王张嘴:“他心爱的……”
“是啊,有什么书信字画放的东西没有?”高大进渐渐凑进福王。他忘记福王的手在外面,本就离他很近。见他脑袋过来,猝不及防,福王双手扼住高大进脖子,哗啦啦铁链响个不停,高大进嗓子格格有声,狱卒和董仲现奔过来时,高大进已经翻了白眼儿。
福王的手还紧紧卡在他脖子上。
董仲现试了试力,就把福王的手扳下来,疑惑这力气不会瞬间就扼死人,再看高大进的脖子,一道深红印子圈子似套在咽喉前面,气管的位置。
再看福王手中,左右手各握一段铁链,原来是这铁链把高大进扼得气绝。
哗啦啦作响中,栅栏之间不宽,福王想缩回手也缩不了,刚才他伸出来就难,索性的他也不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