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满足的,可是没想到和姑奶奶您做了亲戚,”褚大在这里憨厚的笑了几声,有些难为情。
宝珠有些明白,笑道:“是我丈夫去从军,你也就想了起来?”
褚大汉急了:“不是不是,”
宝珠奇怪:“那你这心思是哪儿出来的?”不是学出来的?
褚大汉笑得小心翼翼:“从军的事情,我是跟袁大人学的。但我的心思,却是和姑奶奶做了亲戚以后才有的。”
宝珠更好笑:“既然这事儿离不开我,你就明白的告诉我吧。怎么是和我做了亲戚,就生出离家的想头?是方姨太太还是素日的眼高心大,把你逼迫的要离开家?”
说到方姨妈,褚大毫不掩饰不满。他正要说,红花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过来,宝珠就止住褚大:“吃过再说。”
褚大看过去,见是两盘子白馒头,就是小巧些,又有一盘子牛肉,一盘子咸菜,还有一海碗粥,香味儿直往鼻子里冒。
褚大着实的感激,对着宝珠深深的弯下腰去,道:“姑奶奶您乐善好施的,这辈子一定公侯万代,多子多福多寿禄。”
再直起身子,对红花也打了一躬:“红花姑娘请放这里,我先和奶奶把话说完,奶奶还当家去,我把馒头包好,粥喝完,就可以上路。”
红花依言摆下,也和宝珠一样起了好奇心。小爷去从军,你也去从军?这家里不好吗?大热天的丢下家赶道儿,你又是怎么想的呢,红花站旁边,把个耳朵支起来。
褚大一向给人粗人的印象,此时这粗人粗壮的眉头上怅然迷惘,好似小二做诗做不出来的寻思时。
宝珠兴趣更提上来,一个字不说不愿意打断他的心思。
“这话要从我家岳母说起,是奶奶才说过的,岳母眼高心大,娘子嫁给我,她是不喜欢的。不瞒奶奶说,我家娘子生得美貌,论理我不该高攀她。可我和她们做邻居,进进出出见到母女们在家门口儿站地,这心就痛上来。为了治这痛,先开始我以为我犯心痛病,还拿了好几贴药来吃,后来才发现是为着娘子,我就大着胆子先对娘子说了,我怕娘子不答应,我当时说了大话,我说这富贵不长眼,以后也许到我家,就这样成了亲事。”
宝珠喜欢得格格笑了两声,夸他:“好好,你很能办事儿。”
褚大让夸得难为情,低下头嘿嘿几句,他急着要赶路,不敢多难为情,把话一直的说出来:“有这句话在前面,岳母见天儿的骂我做的营生低,我呢,又看不上她眼空心大,又不知道感激人。亲戚不是不肯照顾,是她自己不好才是。却又有奶奶和袁大人这样的好人,从来没有看低过我们。”
宝珠惭愧一下,你不在同一个层次里,看低还是有的。
人的位置低,是不能怪别人看轻自己的。但袁训宝珠也不是一味的看低他们,对褚大也还有应该有的尊重。
就是这一点儿,让褚大肯敬重他们。
位置低的人也有尊严,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肯敬重。
“蒙袁大人不弃,那天我也能和大人们一起喝酒,见到席面上还有几个人,衣着打扮也和我一样,”
宝珠抿着嘴儿笑,袁大人的兄弟是鱼龙混杂那种,不然怎么会把宝珠的铺子全弄清楚,想来是有人认得红花,而又在各处铺子上见过她。
主仆本以为避开袁训就行,现在想想也很简单,有认得红花的,就能找出宝珠的铺子。原本想着京里这么的大,难为表凶能找出宝珠东一处西一下的铺子,再想想表凶在太子府上当的也许就是这找人的差事,所以瞒不过住他。
宝珠把袁训差事猜得不算全对,也离得不远。
褚大眉头扬起来,粗大面庞上多出光彩来:“就那天才知道奶奶和袁大人一直就是这样的好,不是看着亲戚才和我们来往,”
宝珠汗颜,并没有往过,是你来才是。
“就是那天,我才知道三拳两脚能挣出家业来,虽然也流血流汗,但侥幸中了,不是娘子喜欢,岳母也满意。而且娘子也就可以和奶奶们来往,这是她最喜欢的事情。”褚大说起方明珠笑容加多。
方明珠和宝珠坐了一个晚上,回去后直到半夜也没睡,拉着母亲说和宝珠用什么茶碗喝茶,茶叶是什么样的,坐的是什么椅子,小几上牙边儿又是什么花式的……。
这是她以前的日子,她还期盼着能重新过上。当丈夫的在旁边听到,只要是爱她的,都愿意尽份儿力给她。
而最大的催化剂,是袁训等人的谈话。他们纵情说笑,他们把军中的事情如数家珍,褚大汉听得热血沸腾。
袁训是昨天走的,前天褚大汉来贺喜吃的饭,他前天夜里就决定下来,又想了一天,把家里的水打满,地扫过,存下的银子全是铜板碎散银子,送到银铺里熔出三锭大银,今天一早方氏母女没起身时把包袱一打,他的行李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再拿个铺盖卷儿出来,就见宝珠来了。
他的话让宝珠情动不已,宝珠肯定不对褚大情动,她情动对的是自己丈夫。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