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就尽力的评价:“这么厚,怕没有上百张?奶奶本金不过五百多两,断然不会是一倍的利。先按一倍的利算,五百多两的银子,利息五百多两,写出一百张银票,那每张是五两,”
宝珠好笑:“既没有一倍的利,那又按一倍来算?”
红花在昏暗车中笑出一嘴的小白牙,假如有一倍的利,那红花的股金十五两,就可以收回十五两的利息,这还只是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她心里突突的,只想按一倍来算才觉得舒坦。
“孔掌柜的从来周到,也许给奶奶写的有一两银子的,预备着奶奶年下赏人也未可知,”
宝珠就又捏捏那小包,真的像是有一百张。
宝珠也就眩惑了,一百张?一百张全是一两的?五百五十两加上红花的十五两,后来宝珠本想凑成个整数,当时忙于出嫁,打个岔就忘记,就只有这么多。
五百六十五两银子,四个月里能有一百两利息?那一年岂不是会有三百两左右的息?可全是息啊。
这个数字,让宝珠都可以飘起来。
车身忽然一晃,宝珠撞了一个车壁。她醒过来,主仆在这里谈论银子,可这还是在车里。就把银包往袖里再塞塞,对红花小声提醒:“别说了,这还在街上,仔细遇到拐子可怎么好?”红花鼻子一翘:“不怕!什么拐子他不怕太子府上?”
红花吓人,早就有经验。
宝珠轻轻地笑:“好,人家全怕我们。”但说实在的,宝珠也不怕。但主仆不再说话,都慢悠悠地随着车微晃身子,像坐在幸福的小船上。
红花笑眯眯,红花有银子可以分了。
宝珠眯眯笑,常大人家的公子?少年,你行几,叫什么字什么,爱看什么书,会伤秋悲月不?……
车很快到家,宝珠回去先见过婆婆,袁夫人还是老姿势,抱着亡夫的手札总在怀念。宝珠不敢惊动,悄悄的来,悄悄的去,只和忠婆笑了笑。
袁训正在看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笑上一笑抬眸,见姜黄色绣大花的门帘子微动,宝珠伸个脑袋进来,眼珠子灵动的转动几下,先从放茶碗小几的榻上再到他看累书为醒神会站的窗下,最后迅速回到书案后看住夫君,眨着眼睛。
袁训见到她大喜,脑袋一垂撒娇:“回来了?要喝茶要吃的,手写麻了快来揉揉,哎哟坐久了我的腿脚也酸上来,宝珠快过来,”
宝珠却不进来,她本就只伸个脑袋进来,是为想夫君才这么看一看。她扮个鬼脸儿:“我可一刻也等不得了,你再等我会儿,我就过来。”
袁训还没明白,宝珠已缩回去,叫一声:“红花,”红花嘻嘻笑着,听脚步声,主仆是去了红花房中。
袁训嘀咕:“又有什么勾当?又私存私房?”再把眼睛放在书上。
还没看两行,隔壁欢呼道:“哇!”
把袁训吓了一跳,放下书纳闷:“外面捡了金子还是得了宝玉?”他摇摇头,拿起书准备再看,隔壁又来上一声,这次是红花的:“哇,真的是我的,这是给我的!”
看书的人怎么能受这种惊动,再说袁家本就安静,有点儿动静就似大响动。袁训丢下书,撩衣起来去找宝珠算帐。
不知道你的夫君要看书吧?
不知道你的夫君糊涂了吗?
袁训几步就过去,定睛一看他差点没乐出来。
宝珠以一种虔诚的姿势坐着,红花以一种崇高的表情看着……那小几上的银票。
银票这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银票已不是整整齐齐,是摊开来看过数额的。乱乱的叠着,还有三张分到一旁。宝珠乐陶陶地对着乱的那堆,红花喜滋滋儿的瞧着少的。
那三张银票,每张十两,计三十两。红花十五两银子投进去,出来利息三十两。
宝珠的呢,就更多了。
当主仆打开银包时,只一看都乐晕了头。那最上面的一张,面额写着一百两。就这上面的一张,就足够宝珠“哇”,等数完了分给红花三张,红花再来上一声“哇!”
就把袁训招来了。
“哈,分我多少?”袁训进来就问。
宝珠回魂扁嘴,犹豫着,主要是想到用了表凶许多,又还要“偷”他的书去卖,才不情不愿地慢吞吞,惦量半天,取过五十两的递过来,那脸上早是委屈模样:“给……”
后面尾音拖得长长的,大有你要吗,你真的要吗的意思。
袁训更皱眉,随即脸上更委屈:“我出了许多力,就这些?”
宝珠可怜兮兮:“人家没有钱嘛,人家没有你有,”这样一想,就把旧帐想起来。宝珠噘嘴:“你的私房,我倒还不知道,”这么一说,又顺出一句旧帐:“想来那王府的姑娘是知道的,这五十两给你,也是告诉给别人听的,”手一收回来,宝珠道:“给了也是白给吧。”
这个人今天有钱分,还一脸的哀哀怨怨,袁训就憋住笑,伸长脖子估量那堆银票:“一百,两百,两百五……这倒有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