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若拍胸脯:“那是自然,母亲看别的地方,我这儿不会让你输!”
柳夫人凝视他:“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柳夫人笑了:“那好,我听说从加福到京里以后,小王爷筹划给她过生日,忠毅侯本不答应,是小王爷往太后面前说好,这才不能阻拦。”
见儿子脸儿似乎木了,柳夫人快意的哼上一声:“这高下,是不是输你手里,倒有看头了。”接下来把儿子再训一顿:“十二岁了!没过生日不算长一岁不成?甘罗十二为使臣,你十二岁呢?还天天输给别人!输给比你强的人我也服气。梁山王小王爷除去爵位比家里高,是相貌比得过你,还是看书习武你比他晚了?他有四个先生,家里对你也费尽心血。人家十二岁陪着加福走遍天南地北,你十二岁呢,还不懂事体!……”
柳云若受炮轰结束,答应在接加喜的事情上,他想想办法。他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原因,不会让母亲对他的转变起疑心而追问不休。
柳云若怒道:“母亲快别提他!说起战哥,母亲莫非忘记了吗?他带的那酥油……”
柳夫人应该陪儿子生个气,但她为了鼓动儿子,却乐了,看起儿子笑话来:“你呀你,我说不如他,他弄来什么酥油茶,有酥油有茶砖。偏不一次给你,先给你酥油,咱们不认得,气的扔了。后来到了娘娘宫里,太子送回来的,我回来对你说,你还不信。出了正月,果然梁山王府又送来茶砖不是?可酥油早扔了,只能干看着茶砖罢了?那么一大块,可怎么吃呢?”
柳云若沉着小脸儿回房。
晚上柳至回来,柳夫人请他也拿个主意,把深怕忠毅侯多心的话说出来。柳至心想太后不让接尽人皆知,安慰妻子,但也赞成她说的,让儿子多出力气。在柳夫人的唆使下,把柳云若叫来又骂一顿,柳云若再次回房灰头又土脸。
……
野外的春天比起城里像是更早,一望无际的土地上,春风稍稍的一吹,绿草钻出来一大堆。
老国公夫人带着媳妇们却无心看视,出城来接的她们眺望着远方,捕捉着随时会出现的大队人马。
余伯南也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盼望。自从宝珠来到这里,跟家里人热闹还来不及,余伯南并没有多少机会见到,更别说私下的问候。越是见不到,他越是想悄悄问上一声。在宝珠没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的时候,应该才是真心话?
在别人都认为侯夫人过得不错,余伯南却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他思念过重,引动旧日慕山海一般,自己的心思。但却让他神魂颠倒,颠倒神魂。
骑尘出来的时候,余伯南头一个看出来,大声欢呼:“来了来了!”一双冰冷的眼睛看过来。
赵大人对他那点儿小心思了如指掌,从来看不习惯,适时地又出来警告:“余大人,我的拳头不想打你脸上!自重!”
国公府的女眷都会骑马,纵马迎接。余伯南跟上,借机把赵大人的话暂时摆脱。
天气和暖,老国公让车帘打开,含笑看着大同城将近。越近一步,与他离开的日子也近一步。要到京里去了,这种感觉在今天格外浓烈。离开的又是他一辈子呆过的地方,老国公感慨着,竟然不知道想什么才好。
说留恋故土,他更愿意去和妹妹相伴,去接受袁训的奉养。他还得为小儿子考虑。留在大同长大的话,老国公自知老了,怕约束不住和耽误小儿子。交给龙怀城的话,老国公倒不是记得他们以前的事情,也许还有影子在,让他不能相信儿子们。他相信的只有袁训。
要说去京里,知道此生不会再回来,虽然袁训已说过将来灵柩回乡。但此生是不会再回来,离愁点点如杨花飞舞,拂之不去,去之又来。
他的心思,龙怀城等人也有。对于龙怀城等来说,从袁训提出奉养老国公开始,几年的书信往来,当儿子的什么怕人说话心思早没有。
除龙怀城以外,龙二到龙七都进过京,在忠毅侯府住过。亲眼看过,不得不承认父亲养老这是最好之地。再说儿子也清楚,老国公最疼的是袁训。小十还要靠后。儿子们不能再阻拦。
大同城近,老国公浮想联翩,龙怀城等何尝不是。
“父亲,”龙怀城等兄弟打马到车前,笑得有些感伤:“大同到了。”
老国公随意的一句话:“是啊,到家了。”说出来以后,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父子们尴尬的笑笑,还这还是家吗?都有这样的心思,又都没来由心中旧事翻出,苦涩酸甜都有后,老国公先故作笑容:“这家真的给你了,我们走了,你们也省事不少。”
龙怀城等兄弟垂一下头,强作笑颜:“是啊,以后麻烦小弟。”
“九哥,到了到了,咱们明天进京吗?”小十欢快的嗓音从袁训马上出来。
老国公父子们忍无可忍的笑出来,快到这里的老国公夫人听到,则是哭笑不得。
哪怕在儿子初懂事时,会听话说你以后会去京里的人有老国公夫人一个,老国公夫人也想在离别的时候,小十能表达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