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们使臣傲慢无礼的错?”
这话真真提气,马浦满面生辉,翻译的语声都多出额外的力气来。皇帝忍俊不禁,百官们也纷纷点头。
对有礼的人行礼貌,对捣乱蛮横的人一巴掌打回,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应该得到的尊严,也是修仙修道的人所谓的,砍柴的时候砍柴,喝水的时候喝水,是什么地步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
皇帝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他接见过的几位高僧名道说的这两句话,天道,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有傲气涌出来,让皇帝对使臣的眼光充满悲悯。战胜的时候傲慢本是应当,但战败后的无礼难免东施效颦。文化的差异初看时相差无几,日月长远的时候,区别就不是一般的大。
皇帝轻声吩咐小二近前,低低的说了两句话。小二不敢置信,他的询问在又一次得到皇帝的首肯时,小二灿烂的笑了,像朵春风中舒展的鲜花。
转过身子回到原班列上,小二自豪的宣布:“诸位使臣们,我尊贵的皇上念你们性本山野,体谅你们一言不合就动刀兵。邀请你们观看我们勇士们的技艺,而且你们中的人可以任意向他们发出挑战,打到你们满意为止。”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来时的强横,对羸弱小白脸儿的瞧不起,在和阮正使唇枪舌剑几来几往中消磨许多。
使臣们终于明了他们能安生走到这内陆中的尊贵地方,而且允许他们说话,并不是主人太软弱,也不是他们很勇敢时,对皇帝的这个新的在行程表上没有的提议犹豫片刻。
小二的话在他们心里占据上风,你们来的目的是保证你们国君的安葬,而不是表现暂时性的没有礼节。
这让使臣们为难,他们依然认为有胆量去任何地方,但阮正使说的:“敢进一寸进一尺并不算英雄,英雄的是能全身而退。”
这个可恨的阮正使,句句话都不是好反驳的,却句句切中要害。
几位正使向对方看去,耳边中原官员的嗡嗡声骤然起来,好似随夜风起伏的大草原,细细的听,那青草呼吸的动静。
听不见的人只觉得寂静,听得见的人却可享受到似山涛的潮声。
他们在反对。窝儿贴迅速的想着,对懂汉话的属下看过去。属下低声道翻译:“汉朝的皇帝要请我们跟他们一起吃酒菜,一起欣赏他们勇士的技艺。”
一起?主使们全亮了眼睛。
抿抿唇,又习惯性的摸摸刀,齐声对小二道:“行啊。”
小二也亮了眼睛,他不用太监,自己去回皇帝的话。回过使臣们同意以后,小二再陪笑请求:“皇上,臣也想和他们比试一回,臣也会耍刀。”
皇帝眼睛一亮,看看我们可以用的人有多多少。但皇帝莞尔:“打仗的人打仗,谈话的人谈话。你是朕心爱的臣子,你只说话吧。”
小二嘟囔:“臣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听到他的话,皇帝不由得放声大笑。让人看一看时辰,上朝是天不亮,经过回过正事,和袁训的一通吵,阮英明的一通智辩,虽还不是午膳正餐的钟点儿,却也不远。
“摆宴御花园。”皇帝说着,精神头儿的愉悦,让他发现自己肚子饿了,胃口好的可以吃下一头牛。
……
鼓乐声重新响起,金甲士把武器举起。鼓乐之悠扬,和雪亮的戟尖上面的佩戴的宝石珠玉,似一把尖刀,剥开春秋风中国与国的仇恨,也雪亮的似人眼睛,那黑色瞳仁旁尖锐的一点,紧紧盯住皇帝离去的身影。
卑躬屈膝的一堆人,是中原的阉人,他们围了上去。一丛美貌鲜嫩赛似最可口小肥羊的宫女们,她们跟随上去。皇帝就这样走了,在使臣团的眼里走得遥不可及。
三百使臣们瞠目结舌,按在刀上的手攥了再攥,但皇帝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勇敢这事情,与寻死无关。使臣们就憋着气,总觉得这一起前往用酒菜的事情,像是又让中原这皇帝给涮上一道。
国与国之间的接触,使臣们也并不是懵懂如初生婴儿。以为中原没有几个人,皇帝是很好接近。
但他们真的是低估了皇宫的远大,又高抬了自己数代数十代的不驯。
皇帝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中,沿着雕龙的金柱曳曳的留下一堆太监宫女的背影,说是赐宴,却不知他先去了哪里。
“请吧。”韩世拓打断他们绵绵如蝶恋花,其实都看得出来是暗含杀机的注视,不介意的把好笑浮在面上:“请跟我来。”
三百的使臣都带刀,皇帝又要表示朕可以接纳你们,包括你们的刀,侍候的人只能付出十倍或百倍的防御。
比如宫中的侍卫们没有一个休假的,比如甲士的人数多出来一倍不止。比如阮英明的下属超过六百人,做到两个人“陪伴”一个外来使臣。
号称百官的京里,调出六百官员这事情不无夸张。就把镇南王的军官们发了文官袍子借来一用。韩世拓会说异邦话,又有功夫在身,又是小二的亲戚,不管是哪一条,韩大人当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