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门内一直延伸过来的长长红毯上,一个头戴鸳鸯交颈红盖头,身披火红嫁衣的新娘子,在两个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莲步而来时。
他的眸色深暗,目光泛寒,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光景,旋即,温柔占据。
待到两个喜娘将新娘子搀到了门口时,薄久夜便含笑迎了上去,走到新娘身前,“哥哥背你上轿。”
说着,在众人或羡慕或赞誉的目光中,他背过了身,背对了新娘子,微微蹲下身,弯下了腰。
在众人面前,他薄久夜到底是第一世家的家主,到底还是大燕的一品宰辅,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已经不过分。
而今嫁妹,他却亲自屈膝弯腰,怎能不令若干女子羡慕,怎能不令所有男女缪赞他的品行呢?
可唯独本该觉得最幸运最高兴的当事人,新娘子,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她迟迟不动作,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要让对方背自己的意思。
正当众人觉得奇怪,薄久夜脸上的笑容渐渐泛冷时。
那两个陪同新娘子的喜娘忽然上前,嘴里边调笑着新娘子别害羞之类的话,边一人扶住了新娘子的一只手,将新娘子硬生生的拉扯到了薄久夜的背上。
两个喜娘掩饰的很好,旁人见了,还真是信以为真,只当是新娘子留恋娘家,不舍得离开,加之新娘子没什么力气,一点也挣扎不了。
当新娘子被迫上了薄久夜的背上之后,盖头下,就立刻传来了新娘子虚弱的声音:“薄……薄久夜,你竟然……竟然这样就……把我这个亲妹妹当筹码给……卖了,我恨你……我恨你!”
薄久夜听得分明,带着笑脸往身后扭了过去。
他看向背上的新娘眼神,却冷的刺骨,“我说过多少次了,太子不是你该碰的,现在得到这个结果,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明白了?”
新娘子虽然有红盖头隔着,但依然能依稀看到外面的光景,而薄久夜这样冰凉的眼神,她也忽略不了。
她的身子一个哆嗦,似是害怕了,但嘴上还在不死心的辩驳,“我就是喜欢太子……就是想做太子妃……明明要嫁八皇子的是薄云朵那个贱-人!不是我,不是我——”
“闭嘴!”薄久夜不耐的低喝一声,“想做个舒服点的八皇妃,就别再使性子,若是再这样,看谁还会管你的死活。”
说罢,薄久夜转回了头,又对众人面带微笑的将新娘子背了起来,走向了停在府门前的八抬花轿。
而新娘子则呜呜的哭了起来,因为有红盖头的遮挡,没有人发现,新娘子正一口狠狠的咬在了薄久夜的背上。
吃痛的薄久夜也只是脸皮细微的扭曲了一下而已,倒是让人看不出个什么来。
直到将新娘子送到轿门前的时候,他那顿时松了一口气的表现,才有些许的明显。
不过旁人就算见了,也只是以为他薄相因为嫁妹而产生了些许不舍情绪之类,断不会联想到其它。
随着司仪浑厚的嗓音高呼一声‘礼成’,薄家府外的大街小道上早就摆放好的一串串鞭炮爆竹,便热热闹闹的响了起来。
其声势之浩大,别说整个偌大的东城都能听得见,夸张一些,便是都能响彻到云霄之上。
鞭炮和爆竹都是大红色的喜庆-红纸包装,
这一爆炸过后,红纸碎裂成片,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看起来,就像是能迷人眼睛的花瓣,既喜庆,又美不胜收,当得算是一景。
在场诸人,无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的来参加这场送嫁,皆都被这样的景色熏陶,自染了几分的喜色。
“薄云惜——”
在所有人以为这场送嫁就要这样落下帷幕的时候,一声清灵的女子喝声,拉拢了所有人的精神,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禁的循着声音来源望去。
当众人仰首抬眸的刹那,便见一道绯色的丽影从薄家宅邸中飞了出来。
但当众人或惊或愣之际,那绯色丽影已飘然落地,正好落于薄家府门之前。
而这一刻,众人的眼神里,全都成了惊艳——
因为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位绯衣女子翩然而落。
众人惊艳于女子那翩然若蝶舞的姿态,更惊艳于女子的容貌。
并非女子的容貌有多过分的倾国倾城,而是女子明明生了一张娇俏的五官,偏偏却生了那样一双看似色泽淡薄慵懒,却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眸子。
那般琥珀色的眼珠,给人的第一眼,便会联想到一种性-感却又充满危险的野兽——黑豹。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就将女子整个的气质熏染十分特别,上扬的眉眼,处处透着张扬,眉角上的一点黑梅花印记,点缀出一抹邪肆,上翘的菱形红唇唇角处,勾着一抹令人难以忽略的坏笑,更为女子添了几分一个女子本不该有的——
别致不羁。
人,总是会对危险和刺-激的东西所着迷。
而在场人所有人,就是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