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陈晚说:“我要走了。”
短暂的沉默后,宋明谦问:“和他?”
“对。”
他们坐的位置靠窗,通透明亮的玻璃一整面,下午三点的阳光肆意投射,宋明谦半边身子浸润在光线里。
他问:“去多久?”
陈晚说:“挺久的吧,至少这个暑假。”
宋明谦又不说话了。
陈晚撑着下巴看窗外,微眯着眼睛,嘴唇轻合。
她说:“我在上海的朋友不多,跟你道个别。”
宋明谦语调不变,“又不是不见面了。”
陈晚的目光从窗外移回他脸上,宋明谦静静看着她,“一定要走吗?”
“要走的,票都买好了。”
宋明谦哦了一声,“什么时候?”
“明天,十点。”
宋明谦又低下了头,一下一下地摸着玻璃杯的杯壁,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子挽起半截,手腕上是他戴了十几年的玛瑙串。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都要长。
宋明谦终于说话。“你吃桃过敏,你得告诉他。”
陈晚愣住。
他抬起头,脸像是一尊雕塑,硬且冷。但眼睛里的神色却怎么也装狠不起来。
“有事别自己扛,也别委屈将就,有些事情该给男人的,就让男人去解决。你从小就是这样,打打杀杀往前冲,我拦都拦不住。”
宋明谦低低笑了一下,“就只好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了。”
陈晚耳朵里有嗡嗡的声音。
宋明谦停了一下,语调比刚才更低,“你一走,我就没办法了,云南那么远,我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了,陈晚,你乖一点啊。”
最后半句话,他声音沉哑。
陈晚轻轻呼气,“宋明谦,我——”
“能做到吗?”他打断她,看着她。
陈晚静了两秒,轻声,“能。”
宋明谦瞬间就笑了,阴霾仿佛一消而散,太阳已经移低了位置,此刻,他整个身子都沐浴在了阳光里。
宋明谦是个保养得当的男人,有阳光加持,像是自带柔光。
“我有时间就来云南看你。”
“好。”
“你答应过我的,要记住。”
“我记住了。”
“乖。”
宋明谦看了看时间,说:“我还有个会要开,那就先这样吧。明天就不来送你了,小晚,一路平安。”
在店门口,陈晚对他挥手告别,她一身烟灰长裙随风而动,眼睛清亮,她在笑。
这一刻,她的笑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宋明谦看了两秒,转过身。
天很蓝,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上海见过这么蓝的天了。
纯净,明亮,却又那么让人无望。
千山万水换半生回忆。
只剩回忆。
回到公寓,霍星正在做饭,锅里早早炖上了红烧肉,陈晚一进门就被香味勾了魂。
她站在门口,双手环着腰,安静地看霍星切菜。
一个土豆切完丝,霍星回过身,看到她惊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晚挑眉,“刚刚啊。”
霍星指了指锅,“快好了,去休息会,吃饭叫你。”
陈晚杵着不动。
霍星把土豆丝装到盘子里,再把菜刀洗干净,水声哗啦,他问:“你去学校干嘛了?”很快又改口:“算了,你去客厅吧。”
陈晚嗤的一笑,明明想知道,还装得无所谓。
“去办离职了。”
霍星停下动作。
陈晚走过去,把水龙头关上,靠着灶台,歪着脑袋看他,“有压力啦?”
霍星把刀放进刀架,擦了擦手,说:“没有。”
陈晚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硬邦邦的手臂,“我是要靠男人养的女人吗?到哪儿我都能活得好。”
霍星无语。
陈晚扬眉,颇为得意,“来日方长,你会见识到的。”
下一秒,陈晚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她手抵着硬硬的胸膛。
霍星的声音近在耳边。“你这女人,就不会服软吗?”
“服软?”
“我是你男人,是你丈夫,你可以依靠我,这么拼干什么?”
霍星很严肃,像要看进陈晚眼眸的最深处。
陈晚已经记不住他说了什么,她已经被那句“丈夫”震得灵魂出窍。
丈夫,依靠。
服软?
她轻轻弯起嘴角,心早就软了。
吃完饭,两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陈晚先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霍星出去了。
她给他打电话,三声后就接通。
“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