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惊,“哟,小晚回来了。”
然后看到疾言厉色的妻子,皱起眉问:“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章丽萍手指发抖,“想要户口本,做梦!”
陈劲国走到陈晚面前,“你拿户口本做什么?”
她平静地陈述,“去登记。结婚。”
“结婚?”陈劲国念叨半天,“结什么婚,跟谁结?”
陈晚说:“我男朋友。”
章丽萍两步走上前,披肩滑下半边也顾不得收拾,她眼里火山迸发,狂躁地说:“你疯了吗,陈晚,你是疯了吗?!那个警察是叫霍,霍——”
“霍星。”陈晚轻声补充。“妈,他叫霍星。”
“我管他叫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没搞清楚你就做决定!”
在章丽萍近乎癫狂的状态面前,陈晚的冷静堪称极致。
她吐字清晰,慢悠悠道:“他是一名警察,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妈,我是认真的,他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陈朝阳靠在墙壁上,听到这话低喊了一声,“靠啊,牛逼。”
陈晚的态度也激怒了陈劲国。
他起先还能沉住气,耐心劝解道:“小晚,既然你跟我们说,那就是在征求大人的意见。我和你妈一样,不同意。你还小,不了解人心险恶,不要受骗。”
“我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陈晚声音清,眼睛亮,像一个发光体,越黑暗的地方,越是亮堂。
“我只是在告诉你们我的决定。如果你们祝福,我会带他来家里让你们认识。”
“不准带!”
不准带?
陈晚依旧平静,“好。不带。妈,我就问你一句,户口本你给不给?”
“做梦!”
陈晚的眼神瞬间充满晦色,但很快变成落花流水,狠决重现。
两个女人之间的沉默,就是一把锋利的长刀,你来我往,互砍成伤。
章丽萍近乎哀求,语气软下来,“小晚,妈妈是为你好。你只是被蒙蔽了眼睛,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妈妈是过来人,一定不会害你。”
陈晚说:“我更不会害我自己。”
章丽萍极为不解,“宋明谦还不够好吗?”
“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好,我告诉你,宋明谦的确不够好。”
当人退无可退,就只能用最真实的自己去抵抗全世界。
掏心挖肺,出口成剑。
“我和宋明谦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对你我是这样说,对任何人我都会这样说。妈,这些年,你利用我在宋明谦身上捞得好处也够多了。现在我长大了,我不想再做这种牺牲了。”
章丽萍扬手就是一耳光。
响亮的皮肉声震醒所有人。
陈晚捂着脸,先是麻木,然后火辣,从一个点扩散至一个面,再波及全身。
犹如火烧。
“养不熟的狗崽子。”章丽萍怒到极点,口不择言又或是真心实语。
陈晚的头发被打得凌乱,垂垂落在脸边,好像也在可怜那片红肿的皮肤,轻柔地遮盖,无声地支持。
陈晚移开手,让伤痕敞亮在灯光下。
她不觉耻辱,反是无上光荣。
天山雷鸣的前奏之后,下了一阵光明的骤雨,激斗着地面嚣张的烈焰。
陈晚一字一句地说:“户口本,给,还是不给。”
章丽萍冷笑,脖颈上的红宝石项链像是嗜了血。
“不给。”
最后两个字,宣告今晚的结局。
所都没有得偿所愿,谁都负了一身伤。
陈晚再不看她一眼,淡定地来,从容地离开。
像个金刚女战士,虽败,犹荣。
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仍将继续。
自上次撕破脸已经过去大半月,除了陈朝阳偶尔打电话让她充游戏点卡,陈家人没有谁再找过她。
糟心是糟心,但总的来说,陈晚觉得日子过的还不错。
还不错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霍星。
因为他每天都会保持联系,电话、微信、语音、视频。
让她知道,他在做着危险的任务,但好在每天平安。
两人像陷入初恋的毛头少年,一点点的甜,可以含好久。
直到有一天下班,她在家门口看到了宋明谦。
这几日艳阳高照,一到傍晚的时候,夕阳未落,高楼间隙里的太阳像是搅开的蛋黄,涂抹了整片西边的天。
洒下的余晖是给这个世界的恩赐。
这种恩赐笼罩在宋明谦身上,镀了一层发烫的光。
他的笑容,和光一样烫。
陈晚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又换车了啊?”
那辆白色轿跑像是一头伺机将动的猎豹,安静地待在主人身边。
宋明谦笑着说:“买着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