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4)

说了算!”

霍星垂着的手都在抖,理智在叫嚣,真心在抵抗,两个反面交缠在一起,天翻云涌,浪高三尺。

他压抑,全身肌理都绷紧。

陈晚在等,在赌。

她语气苦涩,“你就不来抱抱我吗?我这么远来看你,你抱抱我好不好?”

情到深处,只忠诚自己。

天阴,云厚,雨将至未至,两个人都在负隅顽抗。

抗争的最后,只有真心最无辜。

陈晚被沉默抽光力气,她呵气,鼻间发酸。

“那我走了,我走了,就不再来了。”

陈晚看向阳台。

其实她早上醒来,透过窗户一眼就看到阳台上挂着的裙子,被风吹得偶尔晃荡,薄纱轻飘,像是几笔勾勒的素描画。

不用多言,不用人尽皆知。

真心不过是,夜深人静,帮你洗一件衣服。

陈晚没有顾虑,当着霍星的面把衣服换好,精致的锁骨像打着弯儿的花枝,饱满的胸像蜜桃,腰上两道弧往里收,她熟练地穿上裙子,又把头发拨出来,指头一划,散成云海。

霍星在她身后,眸色点墨。

“给我点钱。”

霍星抬起头。

“我从我爸的生日宴上直接过来的,钱带的不多,加油都用完了。现在身上不到一百。”陈晚核算了一下,“拿两千吧,我就不还了,直接从那两万块里扣。”

前半句示弱,后半句插刀。

两万块是她替霍星摆平追债的人先垫付的。

陈晚至今还记得。

那天大雨滂沱,连下三日。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那一张借条开始脱离轨道。

霍星眉峰压低,低成了两片薄薄的刀刃。

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手起刀落,不留半点余地。

陈晚的眼神冷静到可怕。

她把一边头发捋向耳后,瞬间变成一茬风情满枝的花。

等不到回答就算了,她懒得再周旋,直接走了出去。

走出卧室,强撑的背脊陡然松垮。

陈晚咬着唇,眼里有泪,却不准它流出。

这是最后的赌注——

如果赌着玩儿,我就押别人。

赌命,我就押你。

紧张吗?

陈晚的手碰在门把上,身后什么动静都没有。

紧张和心碎,只是一扇门而已。

门锁轻响,拧开了。

身后一阵狂动,霍星冲出来一把将人抱住,力气太大,陈晚双脚离地,在空中转了小半圈,最后被死死按在怀里。

陈晚没说话,听着他剧烈的喘息,像是受了重伤的人,大口大口缓解疼痛。

霍星闭上眼,声音发抖,“你在报复我,是不是?是不是!”

陈晚说:“是。床都上了,什么都给了,你一句不合适就完事了,我报复你又怎么样,有句话我以前说过,现在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有人欺负我,我翻山越岭都会打回去。”

她的牙关咬得咯咯响,过了好久才平静。

霍星满头满脸的汗,连眼皮也在微微颤抖。

“陈晚,对不起。”

惨烈的自残后,她终于等来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跟我上床,对不起向我借钱,还是对不起跟我说分手?”

最后半句,她的声音也抖了。

“都有。”

有愧疚,有不自信,有喜欢,有大男人的自尊心。

陈晚嘴唇轻颤:“给一个明确的态度,我。你要,还是不要?”

霍星深知,不管哪个回答,一旦承诺,就是一去不回头的箭。

陈晚黑漆的眼睛凝视住霍星:“老天爷让我在云南遇见你,这是它给我的命。”

她手指对天,落地有声,“我再信它一次!”

举头三尺有神明,既然缘劫难逃,就命由天定。

“现在起,咱们各走各路,各上各班,谁也别拖拉谁,如果这样都可以再次见面——霍星,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也好,不要我也罢,只要你说的出,我就照着做。”

陈晚说完,推门而出。

门板摔在墙上又借力反弹回来,速度减慢,停止后,是一条手掌宽的缝。

一道门缝,两个人。

像是无声的诀别。

霍星拔腿狂奔。

他跑出楼道,陈晚的车从他面前嚣张驶过。

车身如箭,白光一刹。

陈晚握紧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男人一路狂追,他奔跑的姿势像是一头凶猛的猎豹。直到变小,变远,最后缩成一个点,再也看不见。

车子早就没了影,霍星还是不停下,他跑出小区,沿着大马路按照公交站台的顺序一站一站地跑,路上车流大,鸣笛声,人叫声,商店里震天歌曲混乱不堪。